新年除了包饺子，晚上还有即兴节目。有学杂耍的上去表演杂耍，有会唱戏的上去唱一段，高挂红灯笼的房梁下轮番上阵，把年夜抄得红红火火。

“浅浅姐姐。”武芷戈从人群里跑出来，她来到一根房梁柱子的下面，抬头去喊上面的刘浅浅，“我娘让你去吃饺子。”

刘浅浅侧躺在房梁上假寐，从咿咿呀呀的戏腔中听到武芷戈的呼唤，睁开眼，打了个哈气，从房梁上翻身落地，一句话没说跟在武芷戈后面往厨房那边走。

武芷戈快步越过门槛，身影消失在房门后面。

刘浅浅落后几步，刚跨过了门槛，就听到众人异口同声道：“祝刘浅浅小姐生辰快乐！”

满厨房的人，武齐贤和燕娘、霍宁小怜和刘深深、武芷戈以及一大早来给刘浅浅打扮过的农妇们他们都在这里。

刘浅浅都懵了，她指了指自己，“我？”

没想到竟然有人给自己庆生，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燕娘说：“是，我们也不清楚姑娘的生辰，这才擅作主张为姑娘办一次。”

众人为她挑选了一个新旧年交替的这天为她庆生，这一天刚好是她满及笄的最后一天，他们便想着赶上及笄的尾巴，给她庆生。

刘浅浅从他们洋溢的脸上看过去，她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

她走过去，抱住燕娘和小怜，“有心了。”

小怜热泪盈眶，“姑娘，以前我都没有想到这些，还是燕娘心细，对不起姑娘……”

“不哭不哭，多好的日子，哭了就不好看了。”刘浅浅一说不吉利，小怜就生生憋住了。

面对燕娘，刘浅浅说了一声，“谢谢。”

刘浅浅跟燕娘认识时间不算长，但在她印象里，燕娘是个既能淘米煮饭做得了农羹妇，又能处理人情往来做得了贤内助。

燕娘和武齐贤二人互补，一寸短一寸长，可谓是鸳鸯伴侣，天作之合。

武齐贤和燕娘两人都是极好极有才华且都是古人里难得思想开放的人。

跟声名远扬的武齐贤相比，燕娘身为女人，只能在外人面前藏拙。

可凡是见过她一面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人有才有德，叹一声不愧是武先生的结发妻。

别说是武齐贤，若刘浅浅是男子，遇上燕娘这样事无巨细又相处融洽的女子，肯定也会选择和这样的人相伴厮守。

看着厨房站着这么多人，刘浅浅一下子明白了本来是过新年。为何燕娘要带着人来为他们贴门联不算，还要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一番。

原来是为了给她庆生，难得这人有心，刘浅浅说不感动是假的。

武芷戈靠在武齐贤的怀里，在众人的目光下，捧着一碗长寿面给刘浅浅，“姐姐，祝你生辰快乐，长命百岁。”

刘深深跑出去放爆竹，噼里啪啦声响彻当空，半晌才停。

这个新年，因为有了他们在刘浅浅身边，让她度过了热闹又不同的一年。

年后武齐贤又把人召集了起来，经过两次协商，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同一阵营。

看到了最后的投票结果，刘浅浅就知道了武齐贤的打算。

这人在拱火，想让她跟这群人捆绑起来。

对于擅作主张的武齐贤，刘浅浅是有些生气的，她不喜欢被人安排做自己不乐意做的事情，当即不顾阻拦，转身就离开了现场。

武齐贤随后而至敲响了刘浅浅的房门，“浅浅姑娘，是我。”

刘浅浅打开门，目光沉沉：“武先生，你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武某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武齐贤说：“最后接不接受，还是需要看姑娘你自己。”

刘浅浅斩钉截铁地说：“那我不接受。”

“好，姑娘说的算。”

刘浅浅对武齐贤一副没脾气的样子惹到了，若不是念着他们一家对自己很不错，现在刀已经出鞘了。

刘浅浅抬手就要关门，武齐贤出声阻止了她的动作，“姑娘，还请听武某一言。”

刘浅浅知道武齐贤一贯就是能说会道的，想听听这个人这回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抬高眉梢，嘴唇轻启，“说。”

“放眼整个山寨，除了姑娘。又有谁能够保护他们。”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刘浅浅问：“你说的意思是认为我很强，就应该保护他们？”

武齐贤抿唇，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如今这个世道，总要有人站出来搅乱时局，他希望这个人是刘浅浅，也只可能是她。

“我只希望在黎明百姓陷于水火中时有人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拯救他们。”

刘浅浅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她没想到武齐贤对她竟然寄予厚望。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很沉重。在末世降临时，纵观大局，冲在最前防御战事的一线军官们，基地防御的决策者们，他们与丧尸作斗争，收留幸存者，出台异能者和普通人管理制度，桩桩件件都在为了人类繁荣而奋斗。

这都是先驱和伟人会做的事，一贯自以为怕麻烦，又明哲保身的刘浅浅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才能。

“先生对我期盼太高了，我会让先生失望的。”

武齐贤早就知道了刘浅浅的心理，他表示无所谓，“姑娘尽管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旁的就全交给武某吧。”

武齐贤一手揽过了山寨村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不再像先前那种事事过来询问刘浅浅。

唯有大事，或者重要的决策上会来听刘浅浅的意思。

主仆君臣之道。仆为主做事，臣为君分忧，武齐贤自觉在做扑和臣的应尽之事。

就算刘浅浅在投票结果那日甩脸子走了，山外村里里外外的人都已经自觉将这个年岁不大，又武功其高的女子当成了他们的救世主。

每一次刘浅浅露面，就有人对她行跪拜礼，等她人消失，那些人才诚惶诚恐的站起来。

他们的弱小，让他们只能选择趋附于强者，刘浅浅不怪他们软弱，这吃人的世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