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雪走出门口，才发现外面的宋宴之一直站在那，十分安静，一声不响。

“秦阿姨，姜愿她还好吗？”宋宴之轻声问。

秦若雪心情有点堵，良久。

“阿姨这个无法跟别人解释好不好，我的女儿，当然是健健康康的才算好，无论是小伤还是大伤，在我这，好的定义就是平平安安，一点伤都没有。”

宋宴之梗着喉咙，“我懂。”

其实他有点不敢面对秦阿姨，上辈子因为自己的缘故，牵扯到了姜愿的性命安危，他承认自己是薄情了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的自以为是早已在不经意伤害了爱自己的人。

意识到错误后，他只想尽力的弥补。

秦阿姨的人很好，即使过去他对姜愿的态度很恶劣，但秦阿姨从来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不好，当然，可能也有姜愿在她面前经常说自己好话的原因。

“你想进去看小愿，就进去吧。”秦若雪叹着口气。

说罢，她便走远了。

“我……”宋宴之嘴唇动了动，他是想进去的，但透过透明窗户撞见姜愿和言锦两人和谐的背影，他却迟疑了。

言锦背对着他，姜愿只有半边脸，锁骨和胳膊，膝盖处缠着绷带，面容有些苍白。

但她却仍然像无事发生一样，坚强的挂着淡笑，与言锦不知道说了什么，宋宴之看不清两人的正脸。

脚步往后退了退，停住了。

他又又又丧失勇气了。

他是个胆小鬼。

懦弱又要强的胆小鬼。

果然，这一点他是永远改不掉的。

“别哭……言锦，不许哭。”

姜愿扯着僵硬的嘴角，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努力的冲他弯嘴角，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抚上言锦的眼角，替他抹掉泪水。

“我哭了吗？”言锦僵住了，眼神呆呆的望着她。

他自己都没察觉，眼角湿润润的，有泪珠溢出，可他却感觉不到。

“很没用吧，我居然哭了。”

言锦眼角微红，勉强扯出一个笑，装作自然的样子与她无障碍交流，可眼底的那抹忧伤却出卖了他的情绪。

面前的她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他的心就像一座被摧毁的城堡，无法修复。

“不会没用，说明你是个感性的人。”姜愿笑着，声音有些虚弱。

言锦脸上感受到她掌心的余温，小心翼翼的反手轻轻握住，姜愿愣了一下，有点不自在，指尖动了动，可言锦不肯松手。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伤感，语气轻颤。

“我不感性，一点都不，我好脆弱的，我真的很脆弱，姜愿……”

你摸摸我吧。

言锦情不自禁地把她的手贴在脸颊旁，眼眶又不自觉的红了一圈，那双漂亮的眸子染上令人心疼的情绪。

这样的他，姜愿从来没见过。

又或者说，言锦第一次对她流露出这样赤裸裸又悲伤的神情。

像是对待一个深爱的恋人，眼底充斥着沉重又无法割舍的情感。

这会让她有种错觉，过去的言锦只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现如今，他把内心的一切释放了出来。

姜愿一时半会呆住了，心跳不自觉加速起来，再一次不敢对上他炙热的眼睛。

“言锦，你别想太多，没事的，真的。”

姜愿极力安慰他，想为他分担一点痛苦，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她知道，在昏迷这段时间，言锦私下肯定又偷偷敏感了。

“小事而已，不严重的，不严重……”

或许是打了药的作用，加上治疗完浑身乏力，姜愿神情恍惚，自我低喃着，眼皮子有点倦意了。

迷迷糊糊中，言锦说了什么她都听不见了，只清楚的记得，他死都不愿松开她的手，喉咙哽咽着，嘴里一直重复一句小孩过家家时才会说的话。

“我会对你负责的，我要负责你一辈子……”

在外人看来，会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哭，因为他的心灵深处一直躲着一个敏感脆弱的小孩，为了不让小孩受到伤害，他努力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大人。

当然，这只是他的外壳。

黎明过后，黑夜迎来了太阳，他小心翼翼地抓住那抹初来乍到的光。

有温暖的抚摸，小孩可以在阳光下尽情的做自己，不用藏在暗处嘶舔伤口。

说出来可能会不太成熟，可他就是需要姜愿，相比于她，他更离不开她。

十几岁的言锦，爱很纯粹，心很简单，第一眼认定的人，便会执着一生。

——在朝夕相处的岁月里，

我早已把你规划进我的未来。

这是一条没有B计划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