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搬离原先的住处后，楚程就跟江意远说了遭遇私生的事情，江意远很生气，对这件事也很重视。

他一直在盯着调查的进度。

这天江意远打电话告诉楚程，说那天偷翻进他屋子里的私生饭已经找到了。

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

不是楚程小区的住户，但每天都会到楚程的小区里蹲守，想看一看楚程。

照她的说法是，她太喜欢楚程了，可是楚程微博基本不发照片，最近也没有新的行程活动，她太想看见他了，所以每天都要在楚程的楼下等着。

那天她在楚程楼下蹲守了很久，也迟迟不见楚程回来，又正好看到楚程忘了关掉的窗户，她琢磨着楼层不高，便恶向胆边生。

她说她没有想偷东西，只是想拿一件楚程的衣服留作纪念而已，她没有恶意。

江意远此时人正在派出所处理这件事。

楚程想了想，让江意远把手机开了外放。

那女孩原本坐在民警对面，正在据理力争自己没有错。

她那么喜欢楚程，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他呢？

见江意远递了手机过来，她原本还有些疑惑，一听到是楚程，顿时激动地蹦了起来，眼神狂热，手舞足蹈地对着手机一通表白：

“CC我是你的粉丝！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补了你四五年前的物料，你所有的活动视频海报周边我都有在收集！我的手机壁纸电脑桌面是你！我房间里贴着的所有照片也都是你！我……”

“多大了？”楚程无动于衷地打断她，只是冷淡地问了一句。

听到楚程的声音，那人激动地尖叫了好一阵，才高兴地回答：“25了！”

“工作了？”

“还没，毕业两年了，但想考公，一直没上岸，现在还在备考。”

楚程沉默了一阵，冷声问道：“不知道考公要政审？”

女孩一愣：“知道啊，可我又没犯法！”

一旁的民警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私闯民宅，情节较轻的要被拘留和罚款，虽然不留案底，但在公安机关内可以查询到，会影响政审。”

女孩依旧油盐不进，转头瞪着民警：“我只是喜欢他啊！我又没准备偷东西！再说了我也没拿到啊！你们不能非法拘留我！”

“我们会严格依法办事的。但是你已经构成私闯民宅的行为了，有立案记录。”

女孩尖叫：“你们不能这样！”

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有理的人终于有点慌了，她转向江意远的手机，期盼地对楚程说：“CC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就是喜欢你啊！我不是故意的！你那么好，能不能跟他们说你不报警了？”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依旧平静冷淡：“你二十五了，不是十五。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更何况，他这次放纵她，那么下次呢？

她会不会觉得反正都是小事，反正会有人谅解她包容她，然后越来越肆无忌惮，直到铸成大错？

浅薄的法律意识不该是做错事的借口，而是该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高压线碰不得，这个事实就该被牢牢地记住。

女孩愤怒：“CC你不能这样！我真是看错你了！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楚程问她：“你什么都不做你为什么要擅自爬进我家的窗户？”

“我只是喜欢你，我只是想跟你有一点点联系！我只是想拿一件衣服而已！我一没偷钱二没伤人，我哪里错了？！”

楚程没有生气，也没有嘲笑，只是平静地告诉她一个事实：

“喜欢就可以胡作非为吗？你拿衣服的意义在哪里？你想要一点点联系，那么费尽心思爬进我家，而我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几年之后，我或许都想不起这件小事，哦，或许还是会记得，有个私生害我折腾得连夜搬了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件衣服而已，对我而言确实没什么，丢了就丢了，你只是我这一段时间的小插曲，连过客都算不上。”

“但你呢？因此被拘留，被罚款，失去准备了两年的公考资格，找不到心仪的工作，你的人生轨迹变了。”

“你觉得值得吗？”

女孩呆住。

最后，楚程又补充了一句：“谢谢你的喜欢。”

“但你这样的喜欢，我承受不起。”

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只有悔恨的泪水簌簌而下。

……

楚程挂了电话，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怔怔出神。

因为自己而改变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轨迹。这是他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但仔细想想，也不能说是因为他，准确的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只是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对不对。

此时此刻，楚程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作为艺人，一举一动，比起其他任何一个职业都要来的有公众影响力。

他谨言慎行了，可还是杜绝不了意外发生。

就在楚程微微走神的时候，一片软软冰冰的东西贴了贴他的嘴唇，然后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楚程下意识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液便在口中漾开。

是橘子。

顾倾淮从背后环住了楚程，像只树懒一样懒洋洋地挂在他的背上，微微俯着身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剥了大半的橘子。

“甜吗？”

“嗯。”楚程忍不住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顾倾淮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嘴里的橘子太甜，所以楚程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

“怎么了？看手机发呆？”顾倾淮双手绕过楚程的肩膀，环在楚程的胸前继续剥橘子，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瓣。

楚程乖乖地张嘴吃了，也伸手撕下一瓣喂给顾倾淮：“江哥说找到那个私生了。”

对顾倾淮，楚程向来敞开心扉，他把事情都告诉了顾倾淮。

“是个要考公的女孩子。”

“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撤案。”

“顾倾淮，我是不是太不通情理了？”

“可我觉得，早点接受教训，总比酿成大错要好。”

闻言，顾倾淮微微一愣。

他看向楚程，想不到楚程现在的选择，跟他当初的选择如出一辙。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着亲了亲楚程莹白如玉的耳朵：

“楚小程，别想那么多，我们……你是受害者，你选择原谅，还是选择惩罚她，都是你的自由。”

楚程微微侧头看他：“所以我这么做是没错的？”

顾倾淮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哪有什么对错？人生没有标准答案。”

“遵从本心，问心无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