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柚和希雾死死地盯着从通道中飞出来的狼狈少女，莎斯的脸上布满了灰尘，那一套军服也残破不堪，混着血液染成黑红色。

“莎斯？！你怎么伤成这样了？”

“右三......”

空间通道在莎斯的注视下渐渐关闭，照彻着两个世界的光芒随之暗淡，看着有些失神的莎斯，羽柚一时也说不上话，指指希雾自己处理。

“照顾好你们的领袖吧，我要回高塔了......”

“等等！羽柚！”

“嗯？莎斯，你还有什么事吗？”

战斗的一幕幕回想在脑海之中，那落入下风被他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再一次充斥胸腔，不知多少年了，她又一次体会到这种无力。

“我要变强......”

察觉到莎斯眼中重燃的斗志与决心，联系到另一个世界的灾难，也能猜出个大概。

“那就在高塔内部训练自己吧，我会在最顶层等着你，而且，在你登顶之前，你不能再去另一个世界里了。”

“嗯......”

等到羽柚独自离开之后，莎斯抬起手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蓬乱的头发就这样散乱着，她的心情第一次这么复杂。

不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长廊数一数二的绝对顶峰，在别人眼里连对手都算不上。

这份不甘，来源于自己的灵魂，它叩问自己的内心，难道真的要这样停滞下去？在最后的时光里享受仅有的美好吗？

“呵呵呵......”

“领袖，你还好吗？”

“好？我当然很好，希雾，我们走吧。”

“那右三小姐她......”

莎斯沉默着转身，她深知右三小姐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死去，那份强大的意志还在右三的心中燃烧，那份力量想要守护的本源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中，那右三就不会死去！

作为长廊的顶层战力，右三和莎斯有过不止一次的交谈，她们这些取回了自己记忆的人，总是会在某个夜晚回想自己的过去，偶尔将心中的悲痛发散出来。

那本是一个沉寂的夜晚，但是就在那一天，身为下一任领袖的右三却喝多了跑到第十层的天地里耍酒疯，纠缠在莎斯身边像个小宠物一样黏人。

“莎斯~莎斯~”

“你这混蛋怎么今天这么黏人了！”

耐着性子将右三束缚住，却不料被她一个硬顶撞到身后的石头上，右三躺在莎斯的胸口上，象征性地扭动了两下身子。

“真是的，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啊哩啊~一想到莎斯一个人好无聊、好悲伤我就睡不着觉~”

“让我猜猜，又被你妹妹骂了？”

“对啊！濑栀可讨厌我了！为什么啊？我每个月回去的时候都会给她带礼物呢~”

怀中的右三突然又扑腾起来，愤愤不平地像个野性丫头，在这里掰着手指头抱怨濑栀的各种缺点。

“明明我这么喜欢她~”

看着无理取闹的右三，莎斯兴致一来捏捏她软和的脸，不得不说这个稀里糊涂的吸血鬼现在的脑子就是一团浆糊，智商被酒精麻痹成了三岁小孩。

“呜诶~你干嘛啦~”

“毕竟右三小姐总是一个月才回去一趟嘛，两姐妹之间可能是有些隔阂了吧？”

“我也想陪着她啊，可是我也是长廊的下一任领袖啊！”

也许就是在那一刻，莎斯感受到了那份与众不同的意志，从而坚信了自己的选择，相信着右三一定能引领长廊走向新的未来。

“希雾，我们走。”

带着希雾离开了第十层的天地，在黑暗的天地之中留下一抹清淡的孤影。

第四层的天地仍旧飘雪不断，领袖一人独自来到城区外围的偏远村庄，回忆起曾经和右三分开的那个地方，她低头向下方看去。

袅袅白烟从烟囱中飞出，房间内播放着一曲欢快的音乐，有些暗黄的灯照出独属于这个房间的温暖，莎斯慢慢走到窗户前方，透过玻璃看向屋内。

芙米，正欢快地做着晚餐，厨房内的食物还有一些储备，切菜的刀工愈加熟练。

敲门声从外面传来，芙米在心里算过距离右三回来的时间大概还有七天，正满心好奇怎么会回来这么早的时候，打开门一看身体顿时一震。

因为莎斯和右三长得有七分相似，芙米第一时间还真有些没认出来，但是莎斯身上并没有那份让她感到安心的温柔，就凭这一点她就能认出眼前的人不是姐姐。

“芙米......”

“您是领袖大人吧，姐姐经常和我讲起你的故事。”

“嗯，我来这里，是右三小姐托我寄给您一封信。”

“估计又是什么礼物吧，这个不称职的姐姐，每次都是这样......”

自顾自说着话，却在掀开信封看到内容的瞬间失去高光。

“她说她去旅行是什么意思？！”

难以抑制内心的躁动，芙米不顾彼此之间的身份差距，焦急地上前一步，姐姐她不要自己了？

“她去哪了？！”

“一个有些遥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三个月呢？”

“......”

“一年呢？！”

“......”

“......她不是去旅行了，对吧？”

芙米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取闹，反而是在深呼吸之后异常冷静地“哦”了一声后准备回到房间内。

“芙米......右三她其实......”

“啊，没事，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的，毕竟若是姐姐真的出门在外工作，根本不可能不知道——大雪将村庄连接城市的通道早就堵塞了，在上一次她回来的时候，就不可能会把工薪带回来。”

芙米看着胸前的那条双子项链，慢慢闭上眼睛将它握紧。

“姐姐她需要的是一个更明事理的妹妹，所以我愿意装出自己被欺骗的样子，每个月都在家里等待她回家，因为我相信，如果是她，一定有自己更想要守护的东西。”

“姐姐她，是这个世界中最强的人！”

“我会在这里等她回来，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想办法武装自己，至少要以能帮助到她为目标而努力！”

“芙米不会因为这一封信而陷入悲伤，我同样是姐姐的骄傲！”

“领袖大人，姐姐她劳您费心了。”

说完，芙米走进屋内，将门轻轻带上，无视掉桌台上的热粥，径直走回自己和姐姐的双人房间，将置放在一旁的玩偶抱进怀里，身体蜷缩着微微抽泣......

“笨蛋......”

......

带来悲痛的信封，同样也出现在了第三层的瓦拉东科，星莲和衣薰将信封的内容大致看过，彼此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