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樱想了想，这倒是和之前她考虑的一些事情不谋而合了。

她吩咐春香过去了之后亲自熬药，这样反而让春香无意中就把世子妃吃得东西给把控起来了。再加上年婆婆在旁边盯着这方面，之后世子妃病情很快便有了好转，而且好转的速度出乎意料之外。

当时她就觉着，应该是巧合的将世子妃生病的原因给掐断了，才会有这样的好转。

给世子妃看病期间，当然非常了解世子妃的饮食习惯，生活方式，发觉并没有非常显著的能引起贫血症的坏习惯。

顺藤摸瓜，她当然也想到了，问题出在之前世子妃吃得药身上。

而世子妃病情稍微有所好转，那奶娘就迫不及待的亲手做了燕窝粥，一定要世子妃吃，世子妃吃了一口，事后若柳还一个劲的劝多吃些……

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很令人怀疑的，太突兀了。总觉着奶娘那时候有点急眼……

“有些事情我也是怀疑了，现在听查出来的这些事……大概有点数了。”她道。

世子却还在震惊中，看着周兆煊惊诧至极的道：“你是怀疑你姐姐被人下毒？！还是……还是我的奶娘？！”

世子妃也道：“兆煊，这些事……还是要查清楚的好，无凭据这样说……也不好。”

夫妻俩也确实震惊，原来生病这么长时间竟然是被人下毒？而且两人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周兆煊道：“吃得凭据是没有，这都过了多久了，哪里找得到？不过奶娘总不会平白无故给若柳家买宅子，还有一些事情查问一下，能成为证据的东西找一找，我一个外人都能查出来，姐夫要是想查，不会查不出来。”

世子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还是震惊，但是更多的也有困惑、疑问、愧疚、失望等等，他抬头看世子妃。

苏芷樱在听年婆婆说了这些之后，心里一直在琢磨，如果真的考虑是下毒的话，其实世子妃的病症，倒是有说得过去的东西。

能引起溶血性贫血症的东西只有那么几种，其中最快‘起效’的，就是砒霜，不过这砒霜其实还属于一种药材，而且可治疗白血病等一些血液疾病。

就是说，若是将非常少量的砒霜混迹于药中，那么是很难察觉的。世子妃并没有迅速中毒的反应，而是延绵两年才病重，这说明下毒的人并不是一下要毒死她，而是叫她病倒，做出病死的假象。

至于为什么是混于药中，苏芷樱之前考虑是不是中毒的情况时，就已经想到了。

世子妃是个很精细的女子，从小娇生惯养，吃得精致，饭菜中有一点点的不合胃口，怕是就感觉出来了不会吃。若是在饭菜中下砒霜，即便是微量，别的察觉不出来，可饭菜的味道就变了，世子妃必定不吃。

她若是不吃，做饭的厨娘们必定要琢磨，这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要想给她下毒，除了药里，别的几乎不可能。

药里自然全都是药味，世子妃就算是觉着不舒服，但是也只能吃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贫血症，御医们用药两年却几乎到了病重不治的原因。

——御医们给开的都是对症的药，但若是有人在药里每次下一点点的砒霜，这就不是对症的，不但不对症，还成了有毒了，喝药成了喝毒。

再如果是将砒霜研成粉末状的，那么大夫根本查不出来，即便是有怀疑开错药的，把喝过的药渣子找到了查，也查不出来。

御医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救不活。

这也符合最开始苏芷樱一直疑惑的一个问题。世子妃的病很奇怪，诊脉的情况是不到了恶化的地步，但病人本身却真的是等死的情况。吃药没用，病情却反复，好一阵子又恶化……

等等的这些，若是用被下毒来解释，就解释的通。

年婆婆继续道：“苏姑娘刚来府里，安然无事。可是等世子妃病情稍微好点，苏姑娘麻烦就来了。先是被人诬陷拿东西。这也是真真可笑到了极点，苏姑娘一个大户闺秀，会被怀疑拿一块墨……”

“而偏偏世子院里的管事婆子就正经八百的去找苏姑娘，大半夜要搜她的屋子。那找麻烦的管事婆子跟奶娘是什么关系，王爷的侍卫也查出来了，竟然是儿女亲家。世子您也可以去查查。”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国公夫人是打了那管事婆子的鞭子，可只是惩罚了她，却不肯查婆子凭什么找苏姑娘，丢失的墨块哪去了……这不是授人口实？到底没给苏姑娘清白。”

“甚至还有意叫人觉着，国公夫人是因为王爷去了的缘故，才勉强处理了下人……”年婆婆说着看了周兆煊一眼：“王爷当时若是马上查，只要找到了墨块到底在什么地方，说不定就能查出来些蛛丝马迹……可那里是镇国公府，王爷这个亲戚怎么查？”

这几句话都有怀疑国公夫人的意思了，别人没怎么样，世子妃是极度的不安，不停的看世子的脸色，世子倒是蹙着眉头，一脸严肃凝重的注意听着。

年婆婆还在继续说着：“府里住着国公夫人的内侄女，世子妃才好了一点，这内侄女就领着金祥伯夫人和小姐去探望……说起来顾小姐和金小姐因为都争续弦的位置，平日里是不和的，可到了世子妃那里倒是齐心，聊得投机说的热火朝天怎么都不走。”

世子听到这里愕然的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

显然周兆煊叫年婆婆说这些话之前，已经将所有有关系的事情都查清楚了。这话世子要是不问，也许就不说了，但现在既然问了，自然没什么隐瞒的。

年婆婆就道：“那次是国公夫人请世子到正房院去，说是商量什么事……世子在上房院呆了将近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不是个短时间，世子马上就想起来了，顿时脸色有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