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蔺曳梓随意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话，说得也是，大概在爸妈那里，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确实都是耍流氓吧，要是知道鹿言程可能真的不打算结婚，估计会立刻棒打鸳鸯。

“妈，要不你把鹿言程认作干儿子吧，我跟你说真的，你那么喜欢他，多个干儿子不也挺好的。”

“女婿也算是半个儿子吧，你赶紧结婚，他不就是我儿子了。”

蔺曳梓看着老妈这急不可耐的样子，真挺好笑的，“可是我觉得我有个哥哥也挺好的，不如你还是给我添个哥哥吧。”

妈妈刻意的凑近她，“程程多好的对象，你不会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智洋吧，你就是个不开窍的，那智洋有什么好的……”

“哈？”怎么话题转变得这么快，蔺曳梓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提起了这个人，竟给了妈妈这种启示，“妈，你怎么无缘无故又扯上智洋呢。”

“以前我问你和智洋的事，你总说他很好，你们打算结婚什么的，一直都是替他说尽了好话，怎么到了程程这就不一样了？你老让我认程程当干儿子，是不是对智洋还余情未了，是不是还打算和他和好？”

看妈妈那一本正经，蔺曳梓被她气得想笑，“没有的事，妈你可真能瞎猜，这跟智洋可没什么关系。”

“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智洋让你一天天哭成个鬼样子，你都那么舍不得。程程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程程可比智洋好太多了吧。”

“他们俩可没法比。”一个是过去式，一个是现在式，有什么可比的。

“怎么没法比，你就是犟得很，我看你就是忘不了智洋，以前你俩一旦闹分手，你还总替他说好话，怎么换鹿言程这边，你就这副样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妈，我真的挺知足的啊。”

蔺曳梓总不能告诉妈妈，鹿言程是个不婚主义吧，毕竟按妈妈的想法，相亲就是奔着那结果去的，可他们不是，无论是她还是鹿言程，都是依照着本心相互喜欢才在一起的，他们的结局，也未必只有一个结果，就算一直陪伴，也未必只有那个结果，只是说出来，妈妈很可能无法理解。

曳梓妈妈看她那欲言又止就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蔺曳梓的鼻子尖小声指责，“我看啊，你就是不知足，想找罪受。”

蔺曳梓觉得妈妈说的话实在无稽，低下头笑了笑，也懒得辩驳了。

她们都没发现，后面的人此时已经跟了很久，这些话毫无遗漏，全听进了他的耳朵。

所以，她所说的“负责”，真的就只是哄哄他而已，她甚至都没有坚定选择他的意愿。而且，她刚才的话语里还留存着对智洋的依恋，为什么时至今日，她心里还有他，那道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真的就没办法越过去吗？

会不会，到最后他们之间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曳梓妈妈的话在他脑里一直回转，鹿言程明知道应该一句话问清楚，最简单的就是向她求证真相，可他也怕知道“那个真相”，万一她承认他所想，他们之间就会掉入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至少，至少她现在还在身边，还可以改变，还有机会转化。

本来工作这件事，蔺曳梓怎么都想不到会和鹿言程有联动，虽然她是个HR，但是撬人家当家基金经理不是那么好撬的，于公如此，于私，她也不愿意跟鹿言程谈办公室恋爱，容易被诟病不说，有点什么都能被无限放大，大家那么多只眼睛盯着，她会浑身不自在。

但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是老总直接找上了她。

她鲜少和老总有交集，毕竟老总那是大忙人，不忙人家也不在小小营业部呆着，可就这么指名道姓的要她去谈判，是个傻子也知道不简单。

蔺曳梓坐在沙发上，看着老总亲自给自己端了杯茶过来，真觉得今天实在蹊跷得很，要找她的此事也绝对很棘手，要能跑，她现在就想赶紧跑。

抿了口茶，老总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开口。“曳梓啊，在公司三年多了，还习惯吗？”

蔺曳梓点了点头，“还是挺习惯的。”

“嗯，我知道让你们做HR肯定是挺辛苦的，毕竟不比那些个客户经理，提成不高。”

蔺曳梓想说是啊，要不老总把额度增高点？可想想，他们也不是这种能开玩笑的关系，还是作罢。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踏实努力，待遇还是不错的。”

“看来你还是很满意啊。”

好了，一句话聊到死局。

两人尴尬了半分钟，蔺曳梓都喝了三口茶，老总这才缓缓再开口，“听说鹿九皋是你男朋友？”

这名字，立刻让她明白了意图，“嗯是的。”

“他今年挺牛啊，一个小牛月，赚了28个点，算是在行业里传开了。”

“是吗？他基金的事情不怎么跟我聊的，我也不太懂。”

老总依然客套，“那是那是，你们小年轻都是谈恋爱就谈恋爱，不牵扯那么多利益什么的。”

“……”谈个恋爱扯什么利益，这句话也挺让蔺曳梓无语的。

“那你听说，他明年初会发一支新基金吗？”

“应该会，他准备做量化，说是额度会高一些。”

“我们这边呢，想跟他们合作一下，申请个1000万的额度过来。”

蔺曳梓有点摸不着头脑，合作的事，那是两个老总之间的比划，告诉她，于理不合，于情也不和。“刘总，您看，要不我帮你要一下他们老总的电话，你们单独聊聊？”

此时，老总倒显得生涩无措起来，“哎呀，也不是没聊过，就是他们那边挺强硬，说是额度可以给，但是也就是一次性付给我们千三的承揽费，合着我们这边承揽这么大笔钱给他们，就拿个3万块佣金，光打发客户经理都不够，你想想，这笔生意我们能做吗？”

这下，蔺曳梓彻底无语了，脑里只有一句话：关我什么事。

但她还是应当体会老总的难处，毕竟她也是员工不假，于是依然追问，“那我们这边想以什么条件跟人家谈呢？”

“嗯，之前呢，我们就是想说弄个协议，利润的事情，我们这作为承揽人也得分一杯羹不是？哪知道我刚把这个建议告诉他们老总，直接就否了。”

“怎么？”

“哎，他说是不想分成，佣金什么的只想一次性给，可以提高到行业最高。那我们肯定不愿意，我们这给他们承揽，不成替他们做嫁衣啦？风险我们也得一起担，那不傻了嘛。”

行业最高，这已经不算是小数目，这还不知足，这样的待遇已经足够有诚意，老总居然还不满足。

“老总，其实您算算这佣金，应该是不错的创收了吧。”她弱弱的回了一句。

老总笑了笑，摇摇头，“那利润这个东西，肯定是要达预期才能合作，这达不到预期可怎么谈，鹿九皋操盘的几支基金，哪年不是15个点以上，我们要的也不多，基本上就是最低要求，那多的，我们也是相信他有那个实力，而且，我们的客户也不是单单放一年半载，那都是准备长期投资的，提成肯定比直接买断的佣金高太多了。”

“我们公司还挺看得起他的。”

“可不是嘛，要不是因为咱们这边没那条件挖他，他们公司又不放人，我都想把他挖过来。”

这么抢手？这鹿言程看来还真是香饽饽，基金圈的香饽饽，女人堆里的香饽饽。蔺曳梓想起他小狗的一面，自己一天那么晾他，不待见他，嫌弃他，实在算不得珍惜，她感觉自己挺不值得拥有他的。

鹿言程应该想得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才对。

“刘总是想让我去谈判吗？”蔺曳梓尴尬的笑了笑，“我可能没那么大的话语权呀。”

“枕边人嘛，透透底也是挺好的，我和他们老总呢也是经常联系的，也就是想让他们松动松动。说白了，他们HU基金，现在也就是靠鹿九皋赚钱，那他说话含金量最高。”

蔺曳梓想说，她说话的含金量可不高，而且更不想为难那个好脾气的鹿言程，毕竟他真的对她有求必应，万一真同意了刘总的提议什么的，她还得报这个无来由无收获的恩。

怎么想怎么都划不来。

但她更不想跟以商人面孔跟她的老总死磕，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好的，那我有空跟他聊聊。”

说是那么说，可出了办公室的门，这件事立刻被蔺曳梓抛在脑后，她懒得理，也懒得管，大不了就辞退她，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