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我以及整个行动的秘密代号，以后，你绝对不可以随随便便叫出来，不论在哪里，不论什么时候——不管怎么说，行动中我还是你们的上级，在天朝我还是贵妃娘娘，我哥哥给你们再大的权利，你们在这里，也必须首先要配合我，更是必须要听命于我。”

“是是是，好好好，微臣记住了，我的娘娘千岁！”

“对了，你们两兄弟本就一模一样，且时时刻刻又用一模一样的假面来掩盖自己，故而没有人能够分得开你们。我对于你的话是不放心的，你站在那里不许动，让我靠近一些仔细的看一看——这是你们两兄弟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与我在一起的时候，必须的规矩。”

“好的，娘娘，您敬请来看！”

黑斯瓦尔一边说着一边扭过了身去，把背部对着龙椅方向，一动不动。

茯妍从龙椅上慢慢走下来，来到他的身后，向着他右耳后面的位置仔细地看去——一粒绿豆粒大小的红色肉痣正生长在那里，果然，这正是黑斯瓦尔无疑。

这是黑斯麦尔早就告诉过她的，区分他们两兄弟的最快捷最方便也是最准确的方法——瓦尔右耳后面有一颗小小的红色肉痣，而麦尔却没有。

“嗯嗯，你果然是瓦尔。那么我的麦尔，他，还好吗？他，现在又在哪里啊？”

少顷，茯妍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呵呵，我的娘娘啊，一提到哥哥麦尔，您就总是那么温柔多情，充满疼爱与温存，我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情侣——虽然最终没能在一起，但是，你们的心，从来也不曾分开过。况且在这帝京皇城，你们秘密幽会的次数还少么？这些，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大胆的瓦尔，你，你竟敢这样和当朝贵妃娘娘说话？你是不是找死啊？我秘密的与你的哥哥麦尔在一起，这是我们的绝顶机密，你就算知道又怎么可以随便说出来？难道你就不怕我杀掉你灭口么？！”

茯妍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粉面绯红，满面羞恼之色，甚而至于瞪起了自己的一双凤眼——那神情十足的可怖。

然而黑斯瓦尔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竟然兀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一只桔子一边剥皮，一边头也不抬地淡淡地说道：

“呵呵，娘娘啊，尽管这属于您的个人隐私，可是我偶尔提一提，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不得了的事情吧？你们既然秘密在一起，那么事实上您就不只是贵妃皇娘，更是我的嫂子，我还没听说还有嫂子会无缘无故想杀掉自己叔弟的，况且我哥哥麦尔也绝对不会同意您那样做。”

“少废话，麦尔究竟在哪里？你，又究竟想怎样？！”

“哥哥么？他现在正在雾黎山一带，与玄青薇妥三浦他们在一起，正在研究如何对付四皇子迪王季珊一伙呢——现在季珊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而且，神麟府少卿龙芝婵也已经带着手下全部护卫与武士赶奔那里去解救季珊，因而这帝京，现在，其实就是我们的天下。”

“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是想趁现在起事不成么？还是想现在就干掉这个昏君，报掉我们的家国之仇？还是想就此发动更大的政变，灭掉天恩皇朝？你究竟想怎样？！”

“我的娘娘千岁呀，你，当我真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吗？！”

黑斯瓦尔白了茯妍娘娘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把桔子一瓣一瓣的放在嘴里吃着，同时不紧不慢的抬起头来，看了看茯妍，满脸不阴不阳的神情，幽幽地说道：

“如果我单单想杀掉这个昏君为盖德哈国报仇，早就可以瞬间一刀砍掉他的脑袋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那样做，岂不是让我们自己即刻暴露于天下，而给我们自己以及我们国家带来灭顶之灾么？我们盖德哈国岂不是又要再一次的灭国亡邦——而且是彻底的覆亡么！”

“哼哼，看来你还算聪明，没错！”

“其次，虽然现在季珊龙芝婵等人都不在帝京，但是，帝京中还有大太子季庸以及坤王季五甫，大部分的御林军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倒是都想干掉皇帝自己坐上龙位，但是，我们要灭掉他们的国家，他们又怎么会答应？我们再厉害，难道还是上万御林军的对手？”

“正确，你——果然想的周全。我们现在起事，无异于就是替德王坤王等人作嫁衣裳，到头来我们自己被他们灭掉，便宜了他们就此坐上了王位——这，正称了他们的心意。”

“就是！更何况帝京之中还有以七大宰辅为首的文武百官，有深受拥戴的国母琇德皇后，有诸位太子宫主，家国危难之际，他们必然联合起来与我们血战到底。所以，尽管昏君到现在已经被我们完全掌握，但是起事？政变？这个，恐怕，还远远没有到时候吧？！”

“嗯嗯，说的么，倒是完全正确——这些道理当然我也是全部知道的，我就是试探你一下而已。那么，你，究竟又想怎样呢？”

“我？呵呵，我能有什么想法？无非就是配合昭铃宫主殿下，哦，贵妃娘娘千岁，按部就班的完成好我们的‘画眉’计划，一步步的进行下去，最终灭掉天恩皇朝，一雪当年灭国之耻罢了。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啊，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我，又会怎样呢？又能得到什么呢？”

“灭掉天恩，报家国之仇，这只是我们‘画眉’计划的第一步，未来，我们盖德哈国还要一统大陆，称霸天下。到了那个时候，你，与你的哥哥一样，当然都是功盖天下，誉满家邦，成为当朝极品，世世代代封爵称王，荣华富贵代代承袭。难道，我哥哥会亏待你们么？”

“哼哼，得了吧！”

黑斯瓦尔只是冷笑了一下，兀自地点了点头，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淡淡地故作深沉地抬头看了茯妍一眼，低低的声音说道：

“这是一幅多么美好的蓝图愿景啊，可惜，却不属于我。我只知道伴君如伴虎，更知道功高震主，卸磨杀驴。到了那个时候，你和我哥哥麦尔双宿双飞永不分离，我呢，恐怕早被一脚踢开了。更何况在盖德哈国你就知道，哥哥喜欢你，喜欢朝堂，而我，却并不喜欢……”

“你，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想怎样？”

茯菱贵妃再一次瞪起了凤眼，恼怒地而冷冷地高声喝问道。

“钱，钱，我要钱！我要十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我不要什么官居极品陪王伴驾，我和哥哥被派到中原来的那一天，我们就不一样！他巴不得即刻就到你的身边与你在一起；我呢，事实上就是被他胁迫而来的。为了你们的‘画眉’计划，我，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

“噢噢，好，好，原来如此，这个么，非常好办，我——满足你！”

“怎么满足？”

茯妍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这个非常容易，只要你有个数目，想要多少钱，瓦尔弟弟，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好好的配合我，配合你哥哥黑斯麦尔，务必圆满地完成‘画眉’计划。待到我们的计划成功的那一天，就是你成为亿万富翁之时！”

“娘娘千岁，朝堂之上无戏言，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本公主作为盖德哈国昭铃宫主，现在是天恩皇朝茯菱贵妃，富有天下，难道，哀家会为你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而撒谎吗？”

“好！”

黑斯瓦尔顿时满面笑容，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水果，站起来高声稽首说道：“娘娘千岁，微臣务必全面配合你与哥哥麦尔，把‘画眉’计划彻底完成好，灭掉天恩，报家国之仇；一统大陆，霸整个天下！永无二心！”

“好！只要我们上下同心，‘画眉’计划就一定能够成功。瓦尔弟弟，现在，这个昏君皇帝，你——准备怎么处理呢？”

“娘娘千岁，现在这个皇帝，就是我们手中的王牌，对于我们来说可是有着极大极大的用处啊，可以说就是我们的全部！”

“哦？说来听听。”

“娘娘，现在，皇帝对于我们是言听计从，深信不疑，我们在朝堂之上已经是居于高高在上的位置。现在，我给他炼制的丹药之中，已经掺入了多种旷世罕见的奇特毒药，但是这些毒药，却有着极为神奇的特殊效果——”

“哦？快快说给哀家听听！”

“是，娘娘！这些毒药都具备极微量的特种毒性，只能让皇帝慢慢的中毒，而却在较长的时间内绝对没有生命危险。而且此类之特异毒药，能够让皇帝在短时间内复返青春容颜，身体刚武有力，身捷体健，精力满满，就仿佛返老还童一般。”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帝服用了你的丹药以后，真的是越来越年轻了呢。”

“是的，娘娘，世上哪有长生不老之神药？那是逆天违地之念想，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纵然魂魄可以转世，但是肉体，却也绝无永世存在之道理。”

“嗯嗯，哀家觉得也是。”

“没错，娘娘。皇帝短时间内的返老还童事实上正是慢性中毒所带来的一个表象而已，随着中毒的加深，皇帝的神念、思维、精神与意志都将逐步的混迷与错乱，他将会逐步变得喜怒无常，暴戾癫狂，浑浑噩噩，直至狂暴诡呓——但是却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原因。”

“哦？原来竟会这样？怪不得他的变化很明显的越来越大了。”

“是的，娘娘千岁。那时候，他必然黑白颠倒，昏聩迷乱；暴怒无道，大肆杀戮；智弱神弭，忠奸不辨；以至于奸佞当道，饿殍遍野；山河暴怒，天地共愤，皇帝成为举国唾骂人人切齿的彻头彻尾的昏君，人人欲得而诛之——而届时必然是朝堂自危，干戈四起，天下大乱。”

“好，如此一来，才正是我们兴兵起事的绝佳时机。”

“没错，娘娘。而且在这期间，只要我们略施谋略，巧妙地给德王、坤王、琇德娘娘等人栽赃诬陷，那么已经昏聩至极的皇帝必然会对他们下手，外面，麦尔等人制住了迪王，如此，我们就借这昏君之手除掉了最强劲的对手，进而为我们剿灭天恩创造出绝佳的机会。”

“好啊，好计谋，好策略！瓦尔，‘画眉’计划如能成功，你，完全是首功第一人！”

“谢娘娘千岁，届时微臣只要娘娘话赴前言也就是了。”

“这是自然。瓦尔，你的计划，最快多长时间之内能够成为现实——我，可是再也不想过被这昏君天天蹂躏与日日糟蹋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娘娘，最慢数月，不会超过秋季；最快，循月左右即可。”

“什么？最快一个月左右，你说的这些就能实现？”

“是的，娘娘千岁，您没有听错！”

“好啊好啊，我，总算盼到这一天了！我来到中土天恩十数载，忍辱负重，没有一天忘记灭邦之仇，没有一天忘记屠国之恨，从来没有忘记哥哥茯猛大可汗要颠覆天恩一雪前耻的殷殷重托，现在，这一天，它，终于到来了！”

此一刻，茯妍竟然已是满脸泪水。

“是的，娘娘，我们的胜利，就在眼前——”

“嗯嗯——爱妃，爱妃，我的茯妍爱妃——呼呼……”

龙床之上，深睡之中的和裕皇爷翻了个身，隆隆的鼾声中竟然高声说了几句梦话，依旧在呼喊着他心爱的茯菱贵妃。

“哼，昏君，你的死期，就在眼前了！你的帝国，就要完蛋了！！”

茯菱贵妃一双凤眼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龙榻之上的皇帝，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