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阳三渡
作者:天祤恩岚 | 分类: | 字数:64.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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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不一样的皇帝(上)
“十几天前,皇帝在后宫中就因为一名宫女说话声音过大而以其惊吓了自己为口实,即滥施淫威,对于那宫女施以重罚,当即杖脊而死。今天,又因为一名太监仅仅是拿错了皇帝的御履便予以鞭刑,又是暴击而毙。这十几天来,已经是处死了八名太监宫女了!”
吏部尚书仇大人不高的声音说道。
“就是啊!据说现在,宫中人人自危,太监宫女们惶惶不可终日,每一天都生活在无边的惊恐当中,生怕厄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无缘无故的落到自己的头上。”
葛沃坡轻轻低着头,兀自地说道。
“唉——这皇帝,这是怎么了?!和原来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是啊是啊,原来的万岁皇爷,完完全全不是这个样子,原来的和裕皇爷,对于朝臣恩宠有加,融达厚待;对于宫人宽容仁爱,呵为家人。虽然有些孤芳自赏恃功自夸,尤其喜欢别人为他粉饰太平歌功颂德,但,仍不失为一位圣明之主。可现在,他明显变了……”
麻曾亚极为感慨地说道。
“是啊是啊!”
“很明显,就是那护国军师黑斯麦尔来到了我朝之后,这数月以来,皇帝就明显的发生了诸多的异乎寻常的变化。”
仇丙录说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回事。”
“是啊是啊,正是如此!仇大人说的完全正确。”
仇丙录的话得到了两位当朝宰辅的一致首肯,两个人纷纷的表示赞同。
“坊间一直传说,尽管数月以来那护国军师黑斯麦尔仅仅是在朝堂之上公开露面了那一次,便以‘修炼’为借口消失在了公众视线之中,但事实上他并未离开帝京,甚至没有离开过皇宫,而是就藏匿在茯菱贵妃的萱崁宫中,而皇帝,其实就是每天与他们厮混在一起。”
葛沃坡言之凿凿地说到。
“嗯嗯,原来对于这些坊间传闻,民间流语,宫廷绯言,我起初还是绝对排斥,完全的不予以相信,现在看来,绝不是空穴来风啊!”
麻曾亚感慨着说道。
“是啊是啊,我相信,那——就是真的。”
“没错没错!”
“只可惜迪王殿下现在不在帝京——如果迪王殿下在这里,或许还能揪出那茯菱贵妃与护国军师,找到他们祸国殃民的铁证,进而与我们大家同心协力铲除他们,并规劝他的父皇迷途知返,回到操国持政兴业旺邦的正路上来,绝不要再被那妖妇与那胡奴所蒙蔽啊!”
“唉,想法是好的,可事实上,难啊!且不说迪王的力量远远不及那茯菱贵妃与坤王一派,就算殿下找到他们祸国殃民的铁证,以现在皇帝的昏聩之态,迷乱之心,早已受那妖妇与胡奴及坤王的蛊惑而神昏志弥,意乱心疯,又怎么可能听得进迪王殿下的话啊?!”
“是啊是啊,恐怕迪王杀贼不第,反倒会让自己惹火上身,结果是乱臣贼子未除,反倒让迪王千岁受其迫害啊——甚至是丢掉性命!”
“就是就是!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现在的情势来看,迪王殿下不在帝京,反倒是为天恩皇朝保留下了一颗龙脉之种,兴国之根,进而在未来担负起除贼兴邦扫霾正国之大任啊!”
“是啊是啊!”
“嗯嗯,就是!看来帝京中的一场骚变,实在是难以避免了!”
“是啊,葛大人!”
“嗯嗯!如此情势之下,我等首先须要保全自己,绝不可在朝堂之上妄言妄语,凡事以不变应万变;其次再静观其变,把握大局,一切等到迪王回转帝京那一刻再说。”
葛沃坡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嗯,就是,必须如此!”
“是啊,没错!葛大人训教的对。”
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数分钟之内,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三个人都是迪王一派,互为知己,又都是护国忠臣,故而畅谈之时敢于直言达意,几乎是丝毫不加遮拦与避讳。况且现在是在葛沃坡自己的家里,外面远远“乘凉”察视的都是自己的心腹之人,绝不存在被偷听泄密之渝,所以他们才敢于放心的敞开心扉畅所欲言。
“迪王殿下现在在哪里?真希望他不要急于返转帝京,而是在当局之外把握大势,着力丰满自己的羽翼,并在危机时刻返回帝京力挽狂澜,挽家邦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铲除奸佞,剿除巫邪,进而一统江山稳坐龙基。这,才是国祚所盼万民之求啊!”
“是啊是啊!”
“迪王殿下与神麟府少卿龙大人等,率一众护卫与武将深入江湖,据传是为了江湖的金玺王尊论剑大会——江湖的事情么,我们不太懂,但是迪王殿下与龙大人等武功高强聪颖至极,且手下高手众多死士云集,绝不会有什么事情,这一点,我等放心就是。”
“嗯嗯,是啊是啊!”
“嗯,没错,没错!”
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
瑞脑香片在金兽形状的紫铜色香笼中悠悠的燃烧着,氤氲的香烟不断的逦逦飘来,使得这屋子里药香殷殷,酥润沥沥,不仅驱走了蚊蝇,且让人感到异常的身心爽悌,智透魂盈。
“这皇帝——现在是性情大变,躁怒无常,神昏志聩,意乱目瞕,我等在朝堂之上——须要万分的小心啊。就像今日早朝,若非以我等为首的文武百官苦苦求情,御史方大人岂止是罢官下狱,留审待查,而必定是性命难保啊!”
“唉,是啊是啊——”
“唉——方大人冤枉啊!”
一声声长长的叹息声——
早朝之际,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一幕幕的又在三位当朝重臣的眼前浮现出来——
和裕皇爷坐在龙椅之上,不断的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一个劲的用手抹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疲惫至极,慵懒倦怠,精神萎靡,全然不顾文班武将在列,万圣至尊之仪。
“陛下,臣方汲有本上奏。”
御史大人方汲手拿笏板,稽首向上高声奏道。
“奏来——!”
皇帝倒是显得颇有些不耐烦。
“启奏万岁,前期帝京周边发生春旱重灾,微臣奉命赈灾,会同三位大人携上方天子剑巡查灾区赈济灾民,发放救灾粮款,查处贪腐官员,现如今已经完满结束,粮款全部如数发放,无一灾民因大灾而殴亡,如今夏雨已至,万民讴歌天恩,荷朝共期丰收!”
“嗯,好好,你等赈灾有功,朕知道了,日后自有赏赐。”
“万岁,赈济灾民弘达龙恩乃是微臣分内之事,何求赏赐?只是微臣在赈灾之中查获截留赈灾钱款、侵吞赈灾粮米、欺诈灾民、祸害一方的贪官污吏与豪强劣绅等十数人,均已严惩。”
“哦?”皇帝抹了抹泛着血丝的眼睛,向下看了看,说道,“有这等事?详细奏来。”
“是!吾皇万岁,微臣共查获地方豪强劣绅七人,他们倚靠天灾囤积居奇哄抬物价大发国难之财,欺压一方搜刮地皮,称霸称王横行乡里,百姓敢怒而不敢言,现均已被微臣查实坐死。”
“有这等事?可恶!”
“万岁圣明!这七人中有三人曾欺压良善逼死人命,实属罪大恶极,故被微臣处斩立决,其余人等均依其罪行大小而判处充军、流刑、没收家产、杖责、罚银、苦役等等处罚,均无差错。他们的家院恶奴等等也均被予以相应处置。”
“嗯嗯,好!”皇帝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万岁,另有地方官员共八人,贪污救济款项,私分救灾粮米,订立攻守同盟,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民愤非常之大,其中六人均已依法下狱,交刑部依法严查严惩,另有为首两人,因证据确凿民愤昭昭,为惩戒一方光扬皇权,并应灾民之意,而被微臣斩立决了。”
“哦?有这等事?”皇帝瞬时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已经处死的这两个地方官,都是谁?”
“万岁,是楚北道知府雒自高与楚南道道台闳久立。”
“什么?闳久立?雒自高?是他们?这两个人都死了?你,你有何证据处死他们?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向朕禀报而擅自做主?方汲,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面容变得非常的可怕——明显是异常的震怒了。
方汲却是毫不变色,只是马上跪下了,跪在那里叩头之后依旧是振振有词地说道:
“万岁圣明!臣自知人命关天,更何况他们还是帝京周边府道之重臣,臣焉敢草菅人命?!这两个人乃是这贪腐重案之主谋,他们欺上瞒下藐视皇权,搜刮地皮贪腐成性,证据确凿民愤涛涛,万岁赐我上方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故微臣所做着实无过,微臣无罪啊!”
“大胆!斩杀官员需要交予刑部三法司会审,需报请朝廷批复,须要天牢监禁,之后才能验明正身秋后问斩。你竟敢擅断专权滥杀朝廷官员,实是可恶!更何况,你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谁吗?”
“万岁,这两个人,一个是雒皇妃的本家堂侄,一个是万贵人的姑家表弟,他们都算得上皇亲国戚。正因为如此,微臣才更不能够徇私情,枉王法,而更要秉公而断铁面无私啊,故而当即将这二人斩立决,以上昭王法,下慰民心。微臣问心无愧,微臣——无错啊!”
“大胆方汲!你知道这二人都乃是朕的皇亲,还独断专行滥用私刑斩杀命官,正所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分明是借上方天子剑之名藐视皇权辱没朝廷,鞭挞国法目无天子!这还了得?!你叫朕如何向雒皇妃与万贵人交代?!来人,将方汲推出午门,开刀问斩!”
皇上瞪大了眼睛,五官都在抽动——那神情已是异常的恐怖。
“万岁,微臣冤枉啊!微臣无罪啊!!”
方大人悲怆而高亢的呼喊声,在朝堂上下不断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