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选择归选择，此刻他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水红颜离开。这关系到他的颜面，倘若旁人知道了他的王妃不好好在王府里待着、离家出走，还以为是他霍君燿度量小，连个女人都容不得，这要他的脸往哪搁。

所以他挡在水红颜面前，就是不放她走。

“你别走，我离开总可以了吧！”既然她不愿意原谅他，那么他就等她气消了再来。

水红颜抬眼睇向他：“你我缘分已尽，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霍君燿看着她决然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谁说我们缘分已尽。颜儿，我刚刚是太冲动了，不该说出那些话。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夕儿伤害到你，你别走，可以吗？”

“王爷，不知您记性是不是不好，半个多月前，您也曾说过，会尽力保护我和孩子的安全，结果呢？您的话说了不到三天，我就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王爷，办不到的承诺，请您不要说。”水红颜说完叹了一声，为何男人总喜欢承诺一些办不到的事情呢。

霍君燿的脸上一阵红白交接。

他从小接受着良好的教育，当然知道‘君子一言九鼎’。他不轻易许出承诺，他自认为他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办到。可是自从遇到水红颜之后，一切都乱套了。他给黎梦夕的承诺不能兑现，给水红颜的承诺也不能兑现，再这样下去，他都成一个信口开河的小人了。

昨天黎梦夕难得没有和他闹脾气，一双杏眼哭的红通通的，煞是惹人心疼。回想起往日和她的种种，想起他曾经说过要一辈子好好疼爱她，他就忘记了去之前所下的决心，不仅答应要解除对她的禁足，还留宿了一夜。

昨夜，黎梦夕表现的无比温柔，可完事之后，他的心里总像是有个缺口，空洞洞的，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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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儿，我喜欢你。”他纠结地说道。

水红颜凝眸，眉宇间没有喜悦：“你更喜欢黎梦夕不是么？王爷，我早就和你说过，我不是那种能与人共夫的女人，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没有这个时代女人的宽容。而且黎梦夕也不能容忍我不是么？再这样下去，你不仅伤害到了我，也伤害到了黎梦夕。”

“可是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能对你不负责任。”他挡在前方，始终不肯挪动脚步。

“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水红颜一皱眉，耐心已快被他耗尽：“你要是对我负责，就不会放纵黎梦夕对我行凶！我早前听闻你在治国治军方面赏罚分明，对你颇有几分敬意，没想到你在自己的家里放任宠妾胡作非为。我是你堂堂正正娶进门的正妃，贵为一国公主，被你的宠妾殴打流产，你仅仅将她禁足不到一个月，你让我怎么想你，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霍君燿心里有愧，却依然不肯放手：“颜儿，你不能走，你若是走了，皇上一定会找借口对我炅城不利。”

水红颜哼道：“这与我何干？你对我本就不好，皇上难道就不该降罪？！”

“可是我母妃还在他手里。”霍君燿是个孝子，曾太妃是他最亲的亲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胜于黎梦夕。他见水红颜的神情略有松动，便继续说道：“你可知上次害你差点丧命的乌头是怎么回事？那是皇上命人悄悄将发给炅城百姓的菜种换了，把苦菊换成了乌头！皇上此举说明，他已有灭掉我的打算，战事一触即发，我不能在此时此刻再留他把柄，让他有借口对炅城进行镇压。”

这是军事机密，若不是霍君燿被逼急了，也不会对水红颜说出这些事来。

“实话相告，我现在还不具备和朝廷抗衡的能力，一旦开战，炅城百姓军士定然死伤惨重，难道你忍心看到这里血流成河？”

水红颜忿然道：“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让你们打仗，是我让百姓和军士们去死的？！”

“可你是他发动战争的一个好借口。”霍君燿语气稍软，央求道：“颜儿，母妃十分喜爱你，而且你们不是同一个地方穿越过来的吗？你不会真的忍心看她因为你我的事而遭到不测吧。”

想到曾太妃，水红颜的心软了。

虽然和曾太妃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同为异世穿越过来的人，她与曾太妃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单单是婆媳关系那么简单了。

“看在曾太妃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不过从今往后，你和黎梦夕都不要出现在我的落鸢苑。”水红颜冷冰冰地说道。

霍君燿犹豫地看着她，她的表情不带一点能商量的余地。

“好吧，你在这里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让晚晴直接找仲伯。我再给你派几个侍女过来，你身子不好，需要人好好照顾。”

水红颜拒绝道：“不需要再派任何人过来，有晴儿在就已经足够。”

“这……随便你吧。”霍君燿总算将她留了下来，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至于今后要不要出现在落鸢苑，他想以后再慢慢和她商量。

水红颜将包袱交给晚晴，表示她不会出走，随后下了逐客令道：“王爷没事的话请回吧，我累了。”

霍君燿踯躅了片刻，水红颜不再看他，转身走进屋子，关上门，那一抹柔黄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朱门之后。

他步履沉重地离开落鸢苑，转身的那一刻，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想，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回到屋中的水红颜，只觉得身子酸软，无力地坐在软榻上，表情平静，心里也平静，然而脑子里其实是乱糟糟的一团。

她和他的情，这就算结束了吧。

“晴儿，对不起，我食言了。”她轻轻地说道：“我说过我会争取，可是我不想去争取了。他的确很优秀，不论外表气质还是家世能力，他都远在凡人之上，可是他不懂爱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