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悍王妃
作者:一品芝麻 | 分类:穿越 | 字数:6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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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狭路相逢 不欲生事却不怕事
思聿点点头,道:
“是啊,王嫤就是常明的妻子。”
“那她?”
思聿一叹,道:“也是个苦女子啊。先时她是在府里的,常明本是孤儿,在人贩子手里救下她,也没别的地方可让她去,就问我要了个府里打扫的差事将她安排了,后我见他二人有情,就赐了外宅给常明,并让他俩完婚,哪知婚后没过几年,常明就去了——我原是想再将她与常明留下的唯一的血脉接进府里养着的,只是她万不肯,只肯以自身独自抚养唯一的女儿,我也无法,只能顺了她的意,将她安排在铺子里管事,没想到她竟也管下来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默然,没有吭声,想不到那样一个女子竟也有这般堪怜的过往,见思聿很是疲劳的样子,当下也没有再多问,只唤玲儿打水来侍候思聿沐浴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睁开眼时思聿已不在身边,看了看壁柜里的沙漏,竟已是近丑时了,我有些汗颜,每每晚上临睡时,总是发愿第二日要在思聿前头起床,也做一回那晨起侍候夫君的贤内助,可……
唉,这其实也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王爷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这每天卯时正上朝,寅时就得起床收拾好了去端门候着,换成现代的时间,思聿差不多是天天凌晨五点就得出门,四五点,正是人们睡得最沉最香的时候,又没个闹钟,谁起得来?
简单的吃了些早点,我带着玲儿和喜儿一起出门——昨晚跟思聿提了一嘴,说想出府转转,他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带着喜儿随侍,想来那个看起来天真活泼的丫头身上还带着功夫?
“夫人,往沈七巷子这边拐过去,穿过球场街就可以到玄武大街,离夫人的一念就不远了。”
我顺着喜儿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窄窄的小巷子,因为不像正街面有许多的铺面林立,所以走的人不多,只三三两两的几个挑夫挑着沉重的货物,压得肩头的扁担支呀支呀,也有那停下来抹汗歇脚的,因为街后人家院子里伸出来的大树遮去毒辣的日头,难得有份阴凉。
玲儿拿着个小扇正在我帮扇风祛暑,闻言也探头望向小巷子,道:“小姐,虽说车上有绸伞遮挡着,这日头也忒毒了些,眼看着快午时了,不如咱们抄小路过去吧?”
因为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出门时我拒绝了凌管家安排的马车,选了个轻巧些的,由喜儿驾车,悄没声儿的往一念去。只是,这天是毫无意外的燥热,人只坐在车上一动不动,就感觉身上汗黏黏的,很不舒服,唉,早知道还是窝在府里好了,虽然无聊些,总好过这般热得窒息的感觉。
如此,能够快点到达一念,我焉有不同意的,忙点头,催着喜儿快些走。
喜儿应了一声,策手挥鞭,马儿得得的往前,窄窄的小巷,堪堪一个马车的宽度,碰着迎面而来的行人,总得要停下让行人贴着墙面先过,好在民风还算淳朴,没遇着那种堵车不让行的恶人。大抵在京城里生活的百姓,虽然并不识得许多的达官贵人,但是眼力劲儿总不是一般乡下人可比的,君不见京城里一个扫大街的瘸子都有可能是宰相的远房亲戚,看着喜儿鲜衣驽马,浑身气度也不比一般人家的侍女丫头,虽不能猜出我们的来历身份,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百姓自有自个儿的生存智慧。
眼看着快要到了巷子尽头,玲儿正要掏出帕子来帮我拭汗,马车陡然一顿,巷子的尽头拐进来另外一辆马车,明明看见我们的车已在前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小姐。”
玲儿撩起一角车帘,看了前面的马车一眼,轻声的唤我,我明白她的意思,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喜儿,先停下来。”
喜儿应了一声,手里稍一用力,勒着马儿的绳子一紧,马儿有些吃痛,低低头呼哧呼哧吐着粗气。
马车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清坐在车首的白面车夫,车厢上如白雾般的轻纱扬起,露出一角褚色的衣衫,却不像是女子的裙裾,这倒是有些奇怪,难道车上竟上个男子?且,按我一路走来所见,如此火热的天气,但凡是稍有些财力的,无一不是白色或银色之类的浅色系衣物,只有那些特别贫苦的百姓,才是那些靛蓝褚褐等深色衣物。可是,不看那一扫之下即知不凡的踏雪名驹,不看那简易中透着财气的马车,单是坐在车前那个白面车夫,就给人一种久在高位的凌人之势,而能用得起这样的人做车夫,那坐在后面的身影能简单得了?
只在我念头流转之间,那马车已近在眼前,喜儿跳下车,对着对面的两人福了一礼,道:“两位先生有礼。”
“劳驾先生,不知可否让行?”
喜儿站在下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前面的人答话,正欲再问话时,那白面车夫淡淡一哼:“你是哪家的奴才,竟敢让我家主子让行?”
声音是说不出来的奇怪,让人听着就难受。
喜儿道:“实在不敢让两位让行,只是,巷道狭窄,我家夫人的马车已行至巷尾,转头已是不能,还请先生行个方便,小女子不胜感激。”
白面车夫道:“不能调头,还不能退出去?”
喜儿一皱眉,这人太无礼,原本就是王妃的车先进来,他在拐进来的时候就应该看到,也明知道两辆车会堵在窄巷中,偏还不管不顾的进来,这会儿竟要夫人退出去,实在是嚣张得狠!
收了礼,喜儿站直了身子,冷声道:“这位先生的话错了,凡事也要论个理儿,我家夫人的车行进在前,先生的车驶入在后,且我家夫人的车已行至巷尾,不过几步路即可驶出,如何反要退出让路?便是先生的身份再高,也高不出一个理去。”
好丫头!虽则我王府不仗势欺人,这事原本就是我们占着理,也不能给人欺负了去。再有了,这可是古代的马车耶,又不像现代的汽车,换个档,油门一踩慢慢退出去就是了,这马儿都在前方,车厢两侧都几乎贴着墙面,马儿怎么弄到车厢后面来?退?如何个退法?
哪知那白面车夫眉一竖,冷冷的道:“讲理?那是没本事的人做的,若是你再不退出去,爷我不介意告诉你爷的道理。”
哟嗬,看来这个“爷”还是个刺头,我从玲儿撩起的帘子望出去,见喜儿那丫头已握紧了拳头,双腿微微分开,看样子是准备接招。再回头看向车子后方,果然,胡侠歌也尾随着马车一路跟进巷子,见他黑着个脸,想来方才那白面车夫的话他也都听到了。
叹了口气,我本不欲生事,也不想抬起王府的名头压人,只是,这天气这般炎热,总这般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再者,这件事原本是对方理亏,我也并不是要欺了他们去,只不过让他让路,大家都好快些赶路而已。
扫了玲儿一眼,玲儿会意,掏出王府玉牌准备下车,正这时候,对面车厢传出声音:“年意,退出去。”
怪道,这声音似在哪里听过,端的耳熟?
不待我多想,只见那白面车夫恭敬应下,然后跳下车,解开马套,以一掌之力推着马车缓缓退出巷子。
喜儿回头,欲跳上马车时,见我呆呆的坐着,轻轻一笑跳上马车,道:“夫人请坐好,奴婢要驾车了。”
我回过神,见喜儿淡然的样子,显然她也是看到了那白面车夫单掌即可让马车后退的场面,却如此不以为然,看来这丫头也是位深藏不露的。
心下安定,我没有回头看胡侠歌,想来这一前一后的守势,也是思聿之所以放心让我只带着两个丫头就出门的原因吧。
便在我的沉思之时,车子已与等在巷口的马车错身而过,没有发现那双隐藏在轻纱之后的阴鸷眼神紧紧盯在我身上,嘴角弯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