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秋最终还是见了白泽，在拜月宗议事厅。

白泽带着慕容浔一起进来，前者笑眯眯，后者面无表情。

洛九秋与慕容浔对视了一眼，后者眨了眨眼睛。

洛九秋挑眉。

白泽：“洛宗主，别来无恙？”

洛九秋懒得寒暄，直接问道：“你也是来找我合作的？”

白泽一愣，旋即哈哈一笑，道：“洛宗主真是爽快。”

说罢，白泽眼神深邃，特意停顿了一下，等着洛九秋上钩，可惜洛九秋偏偏不接话。

慕容浔嘴角微动，差点笑出声。

白泽也不觉得尴尬，“没错，我就是来找你合作的。我族族长昏睡多年，少族长也有宿疾，太上长老活太久了随时可能驾鹤西游。”

洛九秋道：“所以呢？”

洛九秋终于接话，白泽笑容真挚了几分，眉眼邪肆，充满诱惑道：“若你我合作，你助我夺得妖族族长之位，我愿奉你为我族长老，永享尊荣！”

洛九秋稍一思索，好笑道：“白长老不会以为我很爱这些虚名权力吧？如今我风头无两，手握多方势力，不过是觉得好玩外加顺便。权力于我而言，唾手可得。何苦费尽心机？”

白泽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慕容浔看了一眼白泽的僵硬表情，他猜他多半是觉得洛九秋有病。

洛九秋看了一眼慕容浔，撇嘴，拿眼神问道：“你的尊主原来这么蠢的吗？”

慕容浔也撇嘴，用眼神回道：“是的，我也很无奈。”

白泽不甘心，也不相信洛九秋当真无欲无求，问：“洛宗主便没有想要的吗？”

洛九秋微笑道：“我想白日飞升，飞升前宰了九杀剑尊，你帮我？”

白泽表情差点裂掉，斟酌字句道：“可从长计议，或有可能……”

洛九秋打断白泽，道：“开个玩笑，白长老不用当真。飞升，我有秘法。宰九杀剑尊，我自己就行。”

白泽努力保持微笑，道：“看来洛宗主是不想合作啊。”

洛九秋伸出食指摇了摇，道：“不，送上门的合作哪有推辞之说？我需要许多妖气与魔气，你若能收集足量的精纯妖魔气息予我，妖族族长之位我会帮你。”

至于能不能帮成功，要不要诚意满满地帮，那全看洛九秋的心情。

白泽是一只聪明的妖，他并不问洛九秋要精纯的妖魔气做什么，欣然答应道：“我会让洛宗主看到我的诚意。”

“很好。我就喜欢白长老这样的爽快妖。”说着，洛九秋自宽袖中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头顶翎羽的巴掌大红色小鸟，温柔地摸了摸鸟头。

白泽眼睛瞪大，蹭地就行座椅中站了起来。

这鸟他自然认得，不就是少族长红翎！他竟当着少族长的面想要与人合作对付她爹，要夺她爹的权力。

白泽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质问：“洛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磅礴妖力在白泽周身汇聚，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出手的感觉。

洛九秋似无所感，低头对红翎道：“徒儿，你都听到了，以后白长老便是自家人了。”

红翎乖巧道：“师尊放心，徒儿会协助白长老的，族长之位早该换妖了。”

白泽嘴角抽搐。他早知道族长与少族长没有多少亲情，却没想到少族长竟然薄情至此，丝毫不管自己亲爹的死活。

白泽倒并不担心洛九秋要帮她的徒弟夺取妖族族长之位，在他眼中，红翎迟早殒命，早衰之症难解，根本不是对手，他也不信苍霁那一套将有天下第一人解救妖族危机的说辞。

洛九秋这时方才抬头看了一眼杀气全消的白泽，道：“魔族，我不管。妖族，毕竟是我徒儿的亲族，我希望白长老夺权或取妖气，都当和平一些，不要过多造杀孽。”

白泽脱口道：“那是自然，妖族也是我的亲族。族长之位能者居之，我不过是想要那位置，多余的事，我自然不会做。”

“很好。”

洛九秋点头，举起茶杯遥遥敬了白泽一杯，道：“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白泽亦举杯，一饮而尽，勾唇道：“合作愉快。”

白泽一走，洛九秋便冷笑了一声。

红翎小声道：“白长老不是善茬，师尊要小心。”

洛九秋摸了摸红翎的头，道：“为师知晓，这位白长老图谋甚大，妖族族长之位不过是他谋夺的其中之一，我也不过是他合作的对象之一。随口合作，各怀鬼胎，不用在意。”

无论如何，白泽效率奇高。

当天晚上，慕容浔便带来了十颗灌满妖力的妖丹以及二十个半死不活的魔族。

慕容浔道：“奉尊主之命，特来奉上尊主亲自准备的礼物，还请洛宗主笑纳。”

洛九秋收了妖丹和魔族，心情大好，道：“慕容臻臻，你是嫉妒我有礼物收吗，阴阳怪气。”

慕容浔翻了个白眼，也不装了，道：“你这是与虎谋皮。”

洛九秋道：“足够刺激，何况有礼物收，何乐而不为？”

慕容浔恶狠狠道：“只收礼不做事，小心白泽恼羞成怒杀了你！”

洛九秋勾唇，抛起一颗熠熠发光的妖丹扔至半空，运起功法吸收妖力，边吸边道：“杀我前，我先享受免费劳力送来的大把礼物，哈哈。”

“你可真够丧心病狂的。”慕容浔评价道。

作死不怕死，给自己各种埋祸根，享受当下不管未来，任性妄为，一如往昔。

慕容浔既有一些担忧，又莫名想笑。

六百年过去，哪怕死过一回，洛九秋还是一如既往，他偶尔觉得，挺好的。

洛九秋却不知道慕容浔的复杂心情，接着又道：“有人比我更丧心病狂。”

慕容浔好奇：“谁？”

洛九秋状似无奈道：“九杀剑尊云浮啊，这人喜欢我，却杀了我，杀了我后还要杀，如今却突然说自己喜欢我。你说他是不是丧心病狂？”

慕容浔：“我真是谢谢你了，你们俩自己折腾去吧，乱七八糟的过程不要跟我说！”

洛九秋：“怎么能说是乱七八糟呢？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个孤家寡人羡慕了吧？”

慕容浔咬牙，道：“对，我羡慕，羡慕你被心上人杀，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对方的孩子。羡慕你心上人有病，喜欢你还杀你，走火入魔六百年才幡然醒悟。”

洛九秋给他竖起大拇指，道：“你说的对，精辟。”

慕容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