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望着十八脑袋上的两只兔耳，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兽人？还是兔子精？！”

“什么嘛～人家是人类啦～！”

十八摸摸自己的兔子耳朵，手一下一下地沿着柔软的绒毛往下滑，瞧起来就像在顺毛，“会变成这样只是技能使然哦～关闭技能～我就跟你们没什么两样了～”

……兔子么？

千远想了想女孩的行为。

……难怪不仅听力强，移动速度还那么快。

“为什么系统会制作出失败的副本？”他询问道。

连《生命直播价》里那种震撼人心的旋转走廊都能做出，还有什么东西，是系统会制作失败的？

十八食指贴着下巴，见自己自然地被拉入了话题中心，圆溜溜的眼睛愉悦眯起，“不知道哦～系统的事情～我们玩家才不清楚呢～”

“不过，非要我解释的话～那些失败副本大概就像一篇损坏的作文～”

“由于缺失的内容过多～或本身的内容过于离谱～整个故事的完整性与逻辑性都不合格～玩家根本无法正常通关～系统后续也难以改写～”

“所以，系统就干脆懒得费力气～直接判定它们为失败品，随意抛弃掉了～”

“这些被抛弃的副本都在哪里？”千远继续询问。

十八耳朵微晃，见众人都认真地注视自己，忍不住唇角勾起，咧开笑容：

“——遗忘之地。”

·

千远回到现实世界时，已是晚上七点。

遗忘之地的位置确定，邬白宿主动揽下了尝试算出具体副本的活，莫尘安负责收集有关失败副本的信息，小周自告奋勇地要去潜入调查【沉夜】公会的态度，被莫尘安拦下了。

于是便乖乖地与他一起做收集信息的工作。

毕竟莫尘安早上还有学业要忙，他忙学业的这段时间，已经做好辞职打算的小周刚好有空闲可以接手他的事。

一圈任务安排下来，作为当事人的千远反而是最轻松的那个。

他什么都不需准备，只要保证自己重进副本时的状态良好就行。

任务分配完后，众人各有各的事要忙，于是纷纷退出游戏，千远也不例外。

被十八拉着拍了几张合照后，在对方软绵而尖细的“呜呜呜”叫唤声中，千远毫不犹豫地点击了“退出”。

短暂的黑暗过后，他便出现在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

“喵——！”脏兮兮的野猫瞪大浑浊的双眼，浑身寒毛炸起，一动不动，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类。

它瘦骨嶙峋，皮毛被撕扯得一块一块，身体侧边还有条血红的创口，看起来像是被其他野猫抓伤的，模样狼狈又可怜。

“喵——”

脊背高高隆起，野猫发出低吼，冲着千远呲牙咧嘴，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到他身上，狠狠地把他的脸挠花。

“……”千远打算离开的脚步一顿。

他看着野猫残破的躯体，若有所思，半晌后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火腿肠，撕开包装。

饥肠辘辘的野猫立即就被肉香所吸引。

可顶着猫咪渴求的目光，千远并没有立即把这根火腿丢出，而是扳下一小块肉，放到了地上。

他后退一步。敏感的野猫像是感受到此人并无恶意，踌躇一会后，慢慢地爬下了墙，小心翼翼地把头凑到肉块跟前，嗅了嗅。

面前的人类依然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想动手的样子。

“……”

野猫鼓起胆子，也不在乎里面是否被下了毒，张口便要将其吞下——

一片黑影从天而降，猛地把它压倒在地！

“喵——！！！”

成群的猫低吼着，相互敌视着彼此，目露凶光。紧接着，伴随着第一只猫冲上前抢夺食物，无数猫咪一拥而上，开启暴力的撕杀！

“喵——！喵喵——！喵——！”

瘦弱的野猫被压制着，根本不是它们的对手。它挣扎着从混乱的猫群里探出半个身子，脖子歪曲，绝望而救助的目光死死盯着千远，凄声叫喊，“喵——！”

而后下一秒，一只锋利的爪子狠狠剜走了它的眼珠。

“喵——！！！”

惨叫声简直要刺破耳膜。

——只要有一点利益出现在眼前，这些藏匿在暗处的野猫就会齐刷刷地露出面貌，蜂拥而上，不顾一切地抢夺、撕杀，把一丁点儿可怜的施舍当作最后活下去的资本。

强者获得权利，弱者迎接死亡。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千远平静地注视着眼前乱象，平静看着野猫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看着它被殴打得嗷嗷惨叫，看着它拼死挣扎，最后却被同类一口咬断脖颈，“呜呜”两声，便咽了气。

这一切，他只是淡然地看看。

目光没有波动，仿佛先前已经观赏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直至肉块不知被谁吞下了肚，失去目标的猫群四处逃散，冰冷的地面上只躺着野猫孤零零的尸体。

千远才缓缓走上前，把剩下的那一大截火腿肠都留了下来，放在尸体旁边。

随后转身就走。

再过一段时间，不仅仅是火腿肠。

就连野猫的尸体也会被这群饥饿残暴的猫们分食。

千远见得多了，自然明白。

在这里，死去的生命永远不会有葬身之地。

·

回到组织，进入宿舍。

千远刚洗好澡，把身上的衣服除风衣以外都换了一番，就听见推门而入的舍友笑嘻嘻道：“诶好舍友！首领他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千远随意地挽起长发，“有事吗？”

“我哪知道他有没有事。”舍友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躺，仰着头，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似乎是熬夜上网的成果，“首领的心思哪是我们这群小喽啰能猜的。就怕还没猜出来，就已经被……”

他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你明白的。咱们都是干这行的。”

说着，他又忍不住把戏谑的眼神暼向千远，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与讽刺，“不过嘛你倒是不用怕这个，毕竟首领对你抱怎样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整个组织早就传开了！”

千远瞟了眼墙角的视听一体摄像头。

进过首领办公室的他知道，这个摄像头录下的内容，不仅同步到监控室中，由管理员进行监视。

还会同步连接到首领办公室的电脑上。

由首领劳尔特随时查看。

“诶，我代表大家好奇地问一句啊。”舍友倏地把身坐直，表情一本正经地问千远，“你和首领进展到哪一步了啊？上了吗？感觉首领技术怎么——啊！”

被千远拿苹果砸头的舍友捂住脑袋，“你干嘛砸我啊？！我就好奇问问而已啊！这苹果可新鲜了，我特意买来给你赔罪的！别浪费啊！”

“我不吃苹果。”千远冷冰冰地看着他，“你知道的。我们都是干这行的。”

“下次再用这种方法恶心我，我会把你的手和声带一起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