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远：“？”

丑……?

千远又往身下瞟了眼。

看不太清。

不过他记得，护士长自身的审美观念并不强，比起视觉上的美丑，她更在意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感觉如何。

百长的本体会让人本能地感到不舒服。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护士长才会觉得他身上的花纹很丑。

“我个人是不反对年轻人在身上纹纹身的啦，毕竟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算一种潮流？”

护士长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千远的脑袋，“不过梁真那家个伙比较古板，你纹了纹身，可千万不要去他眼前炫耀哦。我猜他虽然不会当面说你什么，但背后肯定会自己一个人偷偷生闷气呢。”

千远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自己知道了。紧接着，他自然地转移话题，开始询问：“你知道有关医院以前的事情吗？”

“以前……？得有多前？”护士长说，“要不你先问我几个试试，看我能不能回答？”

她是医院最早招进来的那批员工之一，从医院成立开业之际，一直工作到了现在。

千远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

“医院以前，有招过一个名叫‘亨利’的厨师吗？”千远认真道，“体格大概与德森一样大，但比他要壮很多，身上非常多肌肉……或许还擅长烹饪肉类？脾气应该不太好。”

“来我们这儿当厨师的脾气都不太好。”护士长托着下巴笑道，“你要找人嘛？看样子，他对你很重要？”

千远：“差不多。”

谜题重重，现在唯一明确的线索，就只有“亨利”这个名字。

的确很重要。

“亨利啊……我想想……”护士长目光游离，陷入沉思，过去五年多的工作经历如数从眼前闪过，“我们医院，好像没招过叫‘亨利’的厨子。不过总感觉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啊！”

她倏然惊叫一声，双手一拍，“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叫亨利的厨师，长得凶神恶煞的，脸上还有几道疤。不过他不是在我们医院工作。”

千远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有点快，似有什么东西深埋在他心底，如今却想破而出，“那是在哪？”

“A市的一家疗养院里，离我们H市隔了至少两百多公里。”

“不过那家疗养院早在几年前就废弃了，里面的工职人员至今都不知所踪。可能是被悄咪咪地处理掉了吧。”

“……没记错的话，那栋疗养院的名字叫作——游时第五私人疗养医院。读起来跟我们医院的名字还怪像的呢！”

千远眼睫微颤。

“优势在我第二中心医院”“游时第五私人疗养医院”

两者名字糅杂在一起，就是副本《生命直播价》里，医院场景的名称。

——“优势在我私人疗养医院”。

而副本中两边不同的世界，也就和它的名字一样。

仿佛是被切割、拼凑、强行黏在一起的。

这是第二个线索。

但更重要的是，在听到“游时第五私人疗养医院”的瞬间。

千远心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呼唤、催促着他。

去看看吧。

去那里看看。

你会在其中找到很重要的东西。

那里面有你想要的……

“……为什么会被废弃？”千远再次问道。

“因为传染病啊。"护士长点了点千远的额头，“就是你当初患的那个传染病。”

“疗养院人流量大，本就很容易混入携带病毒的患者。更何况那家疗养院本身干的事情又不干净，据说私底下与好几家培育院都有来往，专门做点见不得人的研究。”

“培育院是传染病的源头。它同时与几家培育院密切联系，不被传染才怪。”

“为了防止传播进一步加深，同时又为了预防……等等一系列原因。总之，在众人的抗议，尤其是上边人的极力反对下，疗养院被迫关闭，三天之内搬清了所有。”

“再然后……可能是为了毁尸灭迹、彻底不留痕吧。关闭的第七天，疗养院就‘意外’起了场大火，把里面所有残存的东西都烧成了灰烬。”

“……”千远目光微沉。

都烧成灰烬了的话，就不好再进行调查了。

“你还记得那家疗养院的地址吗？”

“记得一点，但不太清楚。”护士长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挪向仪器屏幕，“你需要知道具体位置的话，有空我去翻翻前几年的报刊。当时这件事挺出名的，占据了好几家报刊的头条呢。”

“不可以上网查吗？”

“有关内容都被封禁啦，查不到的。”护士长开始拨贴在千远身上的“听诊器”，“而且医院和医院职工们的账号最近都被封了，暂时上不了网——好啦，把衣服穿好，站起来吧，看看结果如何。”

闲聊结束，要问的信息差不多也问完。

千远安静地放下被卷起的衬衣，抚平布料上面的褶皱，正整理着衣领。

突然听见护士长惊奇地发出一声：“咦？！”

他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就见护士长看看手里的报告，又看看他，像是买彩票中了一亿大奖般，神态惊喜万分。

“怎么……”

千远话还没说完，护士长猛地朝他扑来！嗓音也不嗲了，直接放声尖叫般喊道：“啊——！！！小远——！！！”

“你的情感点升到了十啊！十啊！！！十啊——！！！”

“你有情感了呀啊啊啊啊——！！！”

·

回到游戏大厅。

千远木着一张脸，独自站在大厅中央，思考人生。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想到自己连测好几遍，除第一次达到10外，其他都保持在5左右的情感点，千远并不觉得欣喜。

只感到无尽的疑惑。

莫名其妙的呼唤，突如其来的情感。

没有一个是他能思忖明白的。

说他拥有了情感，可千远却觉得，自己与从前并无任何不同。

不懂哭，不懂笑，没有畏惧，杀人如麻。即使弱小的生灵当他的面被同伴撕咬、啃食，他也未产生半分怜悯。

……无法理解的检测结果。

千远暗自叹息。

闭上眼，千远长舒一口气，把自己零碎的思绪拾起。

片刻后，他睁开眸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直播助手，下场副本直播关闭。”

「～？～～」金属小球不理解，但还是上下滚动身子，表示收到。

与莫尘安一行人约好下本的时间在两天后，千远现在进入游戏，并不是为了解决自己的真名问题，而是有别事要干。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他从梁真那学到的他的国家的俗语。

玩家进入游戏副本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在游戏走哪里看副本封面显示的信息，随机选一个进入。一种是在系统面板里输入副本名字，进行定向搜索，点击封面进入。

这一次，千远要进的副本很简单，也很熟悉。

「系统提示：亲爱的玩家［千远］请问您是否选择进入副本《魔法森林》呢？」

「［是］」

「滴，副本生成中——生成完毕，开始载入——」

「玩家已全部载入完毕」

「欢迎来到副本《魔法森林》，副本难度: E ，玩家数量：7人」

「祝您游戏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