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燕明楼已死，柳晏卿心如死灰，朝沐泽枫一步步走去，想要就此了断。“借你的剑一用，或者，你刺我一剑，就在这里。”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眼中无一丝生气。

沐泽枫犹豫了，她毕竟是云儿的妹妹，和他并没有什么仇恨，当初若不是她代替云儿嫁给燕明楼，他又如何有机会娶到云儿？

柳晏卿却大步朝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他手中的剑。沐泽枫用力后撤，剑锋划过她的手掌，留下两道血迹。她呆呆地看着满手的血，呵呵地笑了起来，俨然有疯了的迹象。她再一次朝沐泽枫走去，“你用错了地方，该刺在这里！”她拍着自己的左胸，那片鲜血就印在她胸口上。

“不要啊，夫人！”影风一息尚存，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朝她吼着，“你不能死，你要为主人报仇！”

报仇？柳晏卿自嘲一笑，她还能报仇？

啊，对，要报仇！她不能死，她还有孩子！柳晏卿脑海中猛然闪过这个念头，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

沐泽枫一直留意着她，也看到她从疯癫状态渐渐清醒过来，目光还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他忽然一个激灵，难道她怀了孩子？

“你还想死吗？”他收起剑抱着双臂站在那里，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柳晏卿咬着牙，自嘲一笑：“我还有的选择么？”

“求我呀。”沐泽枫用剑尖抬起她的下巴，见她一头凌乱，满脸脏兮兮，那眼睛却异常明亮水灵，忽然觉得有趣。

柳晏卿扭过头，避开他的剑，一脸倔强。却听他啧啧两声，说道：“你这样的性子，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脸色一变，他怎么知道的？回过头紧张地看着他，装傻充楞，“你在说什么，我哪有什么孩子？”

“没有吗？没有最好了，那我可以放心带回去。我可不想将来府上多一个不知哪来的野种。”沐泽枫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夫！”柳晏卿咽着口水，叫了一声令自己作呕的称呼，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你，你说笑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沐泽枫收起笑意，上前一步掐上她的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姐妹共伺一夫也算一段佳话，怎么，不愿意？还是，你想为他殉情？”

他挨得很近，热气喷在她脸上，柳晏卿不禁皱了皱眉，胃里翻起一阵恶心，忍不住推开他冲到一旁干呕起来。

沐泽枫冷笑着，他可不是那种会养虎为患的人。不过，这个女人，逗逗她也蛮有意思。

“你竟这么讨厌我？看见我就想吐？”他摇了摇头，表示遗憾，“看来，我想留你也留不住了。你还是和他们一起……”

“不！我不要！”柳晏卿冲口而出，她不能死，决不能死！不就是做戏吗，她会！她扬起小脸，歉意地笑了笑，说道，“今天吃坏了肚子才这样的。”

“哦，是吗？”沐泽枫撑着下巴，摸了摸，似在辨析她的真伪，然后朝她勾了勾手指，“既然你不讨厌我，那就过来让我亲亲。”

柳晏卿脸上一僵，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才靠近，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身子紧贴着他。

她缓缓闭上自己的眼睛，就让他亲一下会死啊？不会，所以，不必紧张！她努力说服自己。等着他的轻薄。

然而，他只是靠近她，却没有亲她。她感觉到他的大手伸进衣裳，覆在她的小腹上。她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紧张地张大嘴却连呼吸也不会。他想干什么？

“你不是吃坏肚子了吗，我可以帮你揉揉。”他在她耳边温和地说，语气中却带着不易觉察的冰冷。

“不，不用！”她慌忙按住他的手，却无法阻止他发力，一股强大的力道穿过她的小腹，在她腹中搅动，搅得她肠子都快打结了。她惊恐万状，哪里顾得上伪装，死命拍打他，抓他咬他，却绝望地发现，有

什么从她身体里慢慢流失。

沐泽枫满意地见到她身下流出的血，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阴狠地说：“这样我才放心，将来不会有人找我报仇！”

“孩子！我的孩子！”她疯狂惊呼，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汩汩流下的鲜血。孩子没了！柳晏卿眼前一片血色模糊，她不知道自己的模样有多恐怖，两道血泪从眼中流下，蜿蜒在脏乱的脸庞上。

沐泽枫嫌弃地皱了皱眉，松开手，任她瘫坐在地上。如此脏乱恶心的女人，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迈开步子，朝洞里走去。布满青苔的石壁上隐隐有一道门的影子。沐泽枫用剑削去青苔，渐渐露出了那道青石大门。门上有两处凹槽，形状一个呈玉佩状，另一个是圆形的。沐泽枫看着那两道凹槽，从怀里拿出玉佩置于其中一处，正好贴合。可另一处是什么呢？他试着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看来没有另一样东西，这道门还是开不了。

柳晏卿坐在那里看着身下的一滩血水，默默流了许久的泪。然后爬到燕明楼身边，抱起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像抱着熟睡的人，呢喃道：“阿染，孩子下去陪你了，我很快也要下去了，我们一家三口就要相聚了。你不许走的太快，要等着我，听见没有？”

她转头看了一眼在山门前忙碌的沐泽枫，见他放上一块玉佩，却对着另一处凹槽愁眉不展。冷笑一声，回头对燕明楼说：“阿染，他没有另一块，还是打不开。你是不是放心了？”

沐泽枫似乎听到她的话，猛地转身，冲到她跟前，喝问道：“另一块在哪里？”

“你想知道？”柳晏卿狡黠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沐泽枫皱着眉，还是听话地弯下腰。却不料她一把拔出他的剑，在他防备她的进攻时，却见她挥剑朝自己抹去。

脖子上鲜血喷出，瞬间染红了她胸前衣襟，她噙着笑，紧紧地抱着燕明楼，温柔地说：“阿染，我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