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光。”

我站在琴房里。

琴房的灯是白色节能灯，苏瑶光站在白色节能灯下，身上的一切都显得惨白。

除了她灰色的制服裙，以及胸前的，落日颜色的曙光黎明标志。

“说吧，杨清源又瞒着我啥了。”我直呼我母亲的名字。

“好的，这周四早上你住在实验室里的时候，杨女士为你开了外网。”

“嗯哼？”

“在此期间，有人侵入内网访问了内网数据，长达25秒。”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事情也不能怪我，曙光黎明自己的网络安全做的不好能怪我么？

“你那天有没有做梦。”

啊，做梦？

“我记得当时我在逛贴吧，然后就睡着了，然后...是做了...一个梦来着...啊，我x，那天我梦见了就是她，就是昨天我梦里叫我来这里的那个妹子，金发的。”

“嗯...”苏瑶光眼睛瞥向了左边，相对于我的左边。

“她侵入了曙光黎明的内网，用你们新制造的玩意干扰我的脑电波，然后让我做梦。”

我对她现有的提供给我的线索进行了猜测。

“曙光黎明的制造的生物传感器与仿生设备都统一使用了曙光黎明和帝辛开发的特别的数据传输协议。”

苏瑶光思考着，自言自语着说出了和现在情况毫无干系的话。

“恩？”我并不能理解她说话的意思。

“你的脑子里就有一个曙光黎明在上个月植入的设备。”

“恩恩恩？”什么？

“您上个月受伤的时候，有一块带着钢筋的混凝土块命中了你的头部，损坏了你的一部分小脑和左脑，我们为了确保您的正常生活不得已安装了一块芯片，来辅助您的小脑和大脑进行工作。”

“你在说一遍？”

“您上个月受伤的时候，有一块带...”

“停？我的脑子里面被你们植入了一块芯片，但是你们一个多月了也没告诉我？”

“是的。”

“我他妈。”

“这件事是您的母亲决定的，而且她的确有决定权，而且您也在植入之后并未产生不良反应。”

“这就是你们往别人脑子里放一个东西然后瞒着他的理由？”

“如果我们不这么干，您现在可能还在病床上，出于一个半身不遂的状态。”

“那之后也应该告诉我啊，你们怎么搞的。”

“瞒着你是你母亲的意思。”

“我真是x了我的妈了。”

“请您尊重您自己的母亲。”

我的大脑里有一片芯片。这是哪里的赛博朋克小说？我难道真的活在科幻世界里？啊不，《科幻世界》里？

“你们能取出来吗？”

“能，但是有一定风险，您的脑组织用修复工程修复之后，新生的脑组织把芯片包埋进去了，现在取出来，可能会造成伤害。”苏瑶光说。“请不要生气，它现在运转良好。”

“这根本不是运转良好不良好的事情吧，你们往人脑里植入计算机，这种事情从伦理上就说不过去吧。”

“我们植入的是人工脑，和计算机有一定区别。”

“少混淆视听...人工脑是计算机的一种！”我非常想生气，但是我突然发觉，我能对面前这个白发女孩子产生的怒气不会比对刚才那个态度恶劣的我的“表舅妈”多多少，或许是刚才已经生气生了好一会的缘故，我现在反而有些平静下来了。

夏老师的手臂也在事故中...被折下来了，而曙光黎明给他安装的机械仿生手臂也的确很好了履行了一条手臂该履行的职责。

那么人工脑呢，就目前来看，它履行的不错，我在思考，但一想到这种思考或许有一部分也是被我的脑组织包埋着的芯片进行的，我的内心反而迸发出一丝恐慌来。

“好吧，所以她通过我脑子里的芯片，进入我的梦境？”

“不得而知。”

“我脑子里的芯片还有无线传输模块的吗？”我问苏瑶光，但我知道这是肯定的，毕竟已经有东西进入了我的脑子，向我传输了一些“数据”。“它用什么作为能源。”我接着问。

“胞元仿生电池，用你脑脊液里的东西，葡萄糖，它们会像真的细胞一样把葡萄糖变成水和二氧化碳，以及可以利用的电能。”

“所以通过这个芯片，你们可以读取我的记忆，窥探我的隐私，甚至读取我的想法？”

我问，如果如此，那么我内心所想之事都会被幕后那群以我母亲为首的人看见。

“我们很想，但是我们做不到。它能做的只有监控您的血糖，血压而已，它能输入输出的也只有电脉冲信号而已，我们或许可以通过电刺激来让你产生幻视和幻听，但是这么做对您和我们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它能传出的数据很少，从中分析出您在想什么是完全不可能的。”苏瑶光说。“我们还没有找到控制人的思想的方法，请放心，你的自由意志依旧是你的自由意志，而不是我们的。”

我不知道苏瑶光嘴里有几句真话，但是现在我也无对她进行任何的反驳，我现在是一个纯粹的受害者，被一群狂人往大脑里植入了芯片，还若无其事的生活的一个月。

“但是有一个人，Rena，她不仅把她的形象录入了我的脑中，还和我交换了信息，这不是，读取了我的想法吗？”

“我们将调查此事。”苏瑶光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个人的手中拥有我们也没有的数据处理方法。”

“只要她还能进入我的大脑，我的大脑就是绝对不安全的，有人能看见你在想什么？这事情，说实话真的，有点恶心。”

“请不要惊慌，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帮您关闭芯片收发数据的能力。”

“还是帮我取出来吧。我有些瘆得慌。”

“这需要你母亲的同意以及技术上的准备，刚才我已经向您表明，取出芯片可能有一些风险。”

“那你们先把这个芯片关了吧...”

我说。

至少这样，那个神秘的“表舅妈”就无法进入我的脑中了。虽然她已经进入过两次了，但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产生如此大的麻烦，真是抱歉，我们会立刻做出安排的。”

“请你不要用我们自称了。”

我有些烦躁起来。

“你说每一句话都仿佛在强调你是对策组的人。”我接着说。

苏瑶光是显然是有自我的，她说过她喜欢穿校服，也说过她喜欢吃食堂，这些都是和曙光黎明对策组一点也没有关系的东西，毫无疑问的是她本身具有的属性。

而我也是在对曙光黎明对策组没什么好印象，在我的生命中，大概除了道歉，就没有做过一点点好事了。

这么想也不对，他们还是救过我的，但是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要不是我家被炸了，我怎么会陷入如此被动而危险的境地中呢？

“因为属于对策组。”苏瑶光说。“这具身体属于曙光黎明对策组。”

她说完，像一个日本人一样给我鞠了一躬。

“不早了，请休息吧。”

“行...”

我的内心里不是滋味，我也说不出原因来，一个人脑中植入了电子脑，那他还是一个人类吗？这种问题我也懒得思考。我突然有些理解夏凝，她面临的苦恼大概是我的成千上万倍，但是她现在不也在正常的，健康的活着么？

反正之后这个电子脑也会被取出来。

思考真的很浪费能量，睡觉吧。

单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脑子里的那个东西，通过无线电信号跟外界产生联系，所以要暂时切断我的大脑与外界的联系，目前有几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躺在一个法拉第笼里睡觉。

一个金属笼子会帮你屏蔽掉各种各样的无线电信号，真要弄这么一个铁笼子躺在里面，应该难度挺大的，但要说周围有没有一个能屏蔽信号的“法拉第笼”。

那就是微波炉，你不想听电话的时候，就把电话放进微波炉里面去，关上门，信号就会被屏蔽。

但我可不想一整晚吧我的头伸在微波炉里面睡觉。

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将周围所有和网络连接的信号源悉数切断，既然不知道她是通过什么信号源，通过什么协议入侵到我的脑中的，那就把一切信号源都切断吧。

手机？飞行模式！不不不，还是不安全，直接关机，最好再把电池扣了，啊该死的智能机封闭式设计，没法扣电池。

Wifi？关了关了！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房间，wifi的源头在哪里，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名为lORen的开放wifi，一看就是罗韧架设的，我也只是连上直接用而已。

那么就把整间房子的电闸拉了吧。

从琴房走出来，我直接走到了客厅总闸，啪，打开总闸的盖子，吧总闸扳了上去。

我这么做或许有些神经过敏。

四周一片黑暗，开餐厅的灯，也不亮，wifi应该是已经断了，我的手机已经关机，我也不想打开。

还有什么？运营商的基站！炸了！啊呸，怎么可能能把运营商的东西炸了嘛，不过，他们也不会往我的脑子里植入一个4G信号接收模块吧。

我有些神经过敏，就像一个害怕电磁波穿过身体会让癌症产生的老太太一样。

“呵呵呵...”

我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丝可笑。

自己的隐私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了，做了谁的春梦也好，中午吃了什么也罢，没人关心这些事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监控我的大脑有什么好处。

但是我还有要保守的秘密...

夏凝，她的生理特征，我签了保密协议，那是绝对不可以泄露的事情，但是有人从我脑子里直接提取出记忆算不算我泄密呢，就算是算，那也是曙光黎明自己的问题，自己开发的芯片有漏洞。

啊啊啊啊！思考好累！睡觉！

我放弃了思考，一头扎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