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考语文，做完试卷后离到点交卷还有几分钟。

坐在桌位上发呆的时候，我又开始琢磨起撞鬼这事来，那个脑袋破碎的男生是谁？要搞清楚这个问题，我觉得还得从他口中的小芸这个人来找突破口。

小芸是谁？是我们学校的往届学生吗？具体姓名叫啥？……

一切都是疑问，通过罗蔓曼的叙述和我俩的经历，我唯一能认定的就是这个小芸应该是那个男生的女朋友。

胡思乱想中，我也在试卷的空白区域乱写乱画了起来，把小芸这个名字也写在了试卷密封线外。

过了一天成绩就出来了，课堂上讲解试卷的时候，我总感觉语文老师时不时就在看我。

我坐在教室侧后排，这次考的也一般，所以我不大明白语文老师为啥老是看我，他平时并没有这么关注我的。

下课后，我正往桌位里收语文试卷，语文老师冷不丁就走到了我桌位旁，然后用指关节敲了敲我桌位，同时轻声说道“李晓凡，跟我去趟办公室，有事跟你说，把试卷带上”

“唐老师，什么事？”

“你试卷上这里乱涂乱画的是个啥意思？这个小芸是你同学朋友的名字么？”

到了语文老师办公室后，直到唐老师开口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原以为自己哪里有问题要被训话的呢，就为这个？

于是我急忙解释道“这个啊，我试卷做完了没事瞎写的，没特别的意思”

此时我隐隐就有种感觉，语文老师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我乱涂乱画也在密封线外，而且字迹也小又不影响啥，他是不是对“小芸”二字很敏感？

“真的？人就算是乱写乱画，所写所画的内容也是发自心里所想的。

我发觉你近段时间上课不大认真呢，是不是跟这个小芸有关系，你在谈恋爱？你放心，我现在又不是班主任，不会管这些的。

我只是觉得，你要是有啥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其实你可以对老师坦诚一点的”

我的这个回答语文老师貌似不大满意，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神里带着些期待，感觉是在等着我改口说实话。

此时我更确信了一点，关于这个“小芸”，语文老师肯定知道些啥，因此为了搞清楚事情我不打算再瞒他了。

“唐老师，那个，关于这个小芸，真不是我在谈恋爱啥的。只是吧，我确实有些事，我估计说出来您也不会信的”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先把话说了一半。

“什么事？你快说，我信，作为老师我相信你不会说谎的，快说说看，我就知道你肯定藏着事的”

此刻我话才说到这里，语文老师已经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隔着办公桌就把上半身前倾着探向了我这边。

“唐老师，那我可说了，您别嫌弃我们封建迷信疑神疑鬼就好。

前些时候我和班上有些同学遇到了些怪事，一个脑袋都破掉脸上血肉模糊的人，应该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年龄，他问了我们一个叫小芸的人”

见办公室里另外一边儿还有别的老师，我移动两步走到了语文老师身边，弯腰低声跟他说了具体内容。

我此话一出语文老师立刻脸色大变，低眉垂目的喃喃自语道“看来很可能是真的，都过了这么多年还有这样的传闻，哎”。

长长一声叹息后，语文老师面色凝重神情忧郁的缓缓坐了下来。

“知道了，好的，我知道了。李晓凡你先回去吧，你放心，你们几个应该不会有事的，哎…”

缓缓坐下身后，语文老师看也没看我一眼就示意我出去了。

两三天后，周六下午放半天假的时候，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我找到了语文老师家里，由于家里有妻儿，年近五十的语文老师带我去了学校后山一趟。

在离后山悬崖有几米远的一块巨石上，我和语文老师坐在石头上看着远处的大江高山，唐老师给我讲了一段他从未对其他学生提起的陈年往事。

好多年前，唐老师带过一届学生，作为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班上有两个学生最是让他自豪，一个女生一个男生，女生叫杨小芸，男生叫李恒帅

杨小芸当时是唐老师钦点的语文课代表，是那种成长于书香世家的女生，长的清纯漂亮且文采飞扬，是那种写出的作文让阅卷老师忍不住打满分的人。

而那个叫李恒帅的男生，那就更牛了，本来当时的中考成绩是可以去读县市的重点高中的，只因为家就在民高旁边，距离还不到两里路，所以才选择就读民高的。

这个李恒帅是天生学霸级的人物，而且人如其名长的也帅，给他本教材不用老师教他都能学明白，上起课来他也从不按老师的节奏来，都是自己学自己的。

这人下课了就爱往家里跑，该玩就玩从来不搞题海战术那套，但随随便便一考都能轻松甩年级第二名百八十分，遇上县市高中联考也是能轻松上榜的人。

这种有绝对实力冲击清北的学生，除了自由随性一点，本身品行也靠得住，对学校来说是最宝贵的财富，学校对他的政策也是特别宽松的，基本上都是放任不管随他去。

事情发生在高三上学期期末，唐老师发现李恒帅成绩有了些波动，而且也敏锐的观察到这小子谈恋爱了，恋爱的对象就是语文课代表杨小芸，杨小芸的成绩起伏更大。

这可不得了，杨小芸的成绩也是班级前五名年级前十名的存在，李恒帅更是年级第一名的绝对统治者。

这两人作为自己班里的种子选手，要是因为这种事影响了高考，无论是对学生对家长还是对学校对自己而言，那都是莫大的损失和遗憾。

知道情况后唐老师找两人谈过话。

唐老师觉得这么优秀的学生只是一时糊涂、肯定拎得清轻重缓急的，所以并没有告诫两人禁止不准啥的，而是委婉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先全力迎战高考，争取考上理想大学后相逢在最美象牙塔里…

被找来谈话的李恒帅一脸淡定，家教甚严又是女生的杨小芸则满面羞红低头不语，唐老师给足了面子后，两人也是一起表了态：心里有数，绝不会影响学习的。

看着郎才女貌的一对青春男女出去后，唐老师当时还挺满意的，到底是优秀学生，挺受教的。

然而，高三下学期离高考只有个把多月的时候，天大的事情却发生了：杨小芸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两三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