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对我并无多少恶意，于是话到末尾，我慢慢的就没刚开始那会儿那么怕眼前此鬼了。

但惧于他可怕的脸相，呆若木鸡的我还是眯起了眼睛，只留一条细细的眼缝看着他。

我能从他哽咽的话语里感受到他的后悔自责和悲伤，他言语中还抬手摸脸了，我猜测他可能在擦眼泪。

“小学弟，你是不是知道小芸在哪儿？求求你，求求你了，求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你帮帮我好不好？只要你帮我找到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了，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停顿了片刻之后，躺在我身边的李恒帅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肩膀，他开始跟我求情了，一边祈求一边就摇晃起了我的双肩，而且越揺越用劲儿。

李恒帅摇晃我时，他自己的身子也在晃动。

随着他揺我的劲儿越来越大，他没了天灵盖的地方露出来的脑浆，也晃荡的更厉害了，我感觉那团白色的脑浆随时都要滑出来掉到床上了。

“呕，我，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我只能估计她的尸骨在学校旁边的溪沟里，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你，你自己去找吧”

被摇晃的头昏眼花的我，眼瞅着李恒帅晃荡的白色脑浆只觉得恶心想吐，干呕了一声后我赶紧开口解释起来。

听我这么一开口，李恒帅愣了愣突然就停止了摇晃我，他那双浑白的眼珠也立马变大了一圈儿。

“真的？你现在就陪我去找好不好？”

“我只是猜的，我不去，你自己去找”

“不行，不行，你必须陪我去，我一个人怎么找？”

见我不答应他的要求，李恒帅本就破碎丑陋的脸顷刻间就更显狰狞了，又继续摇晃我逼迫起我来。

他摇晃的力道和频率在极速猛增，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他揺掉了。

“尼玛戈壁的，求你滚吧，你要揺死老子啊”

此刻我能听到自己的颈椎在嘎吱作响，我感觉自己的性命受到了严重威胁。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跟鬼对抗的，我一声臭骂间，背靠着床边的护栏弓起腰，然后拼尽全力就一脚朝李恒帅胸腹上踹了过去。

我这一脚踹过去，一股子实打实的踢踹感震的我的脚尖都吃痛了，我眼见李恒帅都被踹进墙壁里去了。

哪知道就在此刻，只听得啪的一声，我脸上吃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很大，我吃巴掌的脸颊很疼。

“哎哟，我日尼玛哟，你踏马有毛病啊”

我揉着被打疼的脸一瞪眼，眼前模糊的人脸完完整整的一点儿都不可怕，是蔡小飞。

“啊？是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做梦了，我不是故意的”

搞清楚状况后，我揉着脸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侧躺在床上探起上半身面向我的蔡小飞，我赶紧给他道歉解释了起来。

“啊？李晓凡，你，你梦到啥了，跟人打架啊？你那一脚踹疼我了呢”

听我解释后蔡小飞慢慢就消了气，他换姿势平躺在床上的时候，又低声询问了两句。

“没，没啥，就是做了个梦而已。我真不是故意的，睡吧，继续睡觉，还早呢”

为了不打扰寝室里其他同学休息，我匆匆结束了和蔡小飞的对话就继续躺下了。

刚躺下时我睡不着，脑子里的疑惑太多了，我怎么会做这个梦的？之前我可一直没梦到过的。

还有，这个梦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我此刻都有些怀疑，蔡小飞是不是被李恒帅鬼魂附体了，梦里李恒帅的诉说和请求我此时还记得一清二楚，是不是他托梦来了？……

又是好久无眠。

第二天早上，去食堂打饭的路上我碰到了蔡小飞，想了想我还是赶上了他。

拍了下蔡小飞的肩膀后我说到“嗨，小飞，等下咱俩去那儿吃早饭吧，我有些事问你”。

说话的时候我指了指方向，蔡小飞望了一眼后扭头看向了我，凝视了我几秒钟后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十几分钟后我和蔡小飞汇合在了操场边的女贞树下，虽说是冬季了，这一排女贞树的叶子仍是绿意盎然的。

站在树下，蔡小飞低头用饭叉叉起个包子问道“晓凡，问我啥事儿啊？还是那个？”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这次我不问你做梦的事了，你再给我讲讲那次你和你同学去溪沟玩儿的事，就是差点儿跟张宇泉打架的那次，你说仔细点儿，最好不要有遗漏”

我说了问题后蔡小飞眼珠子转了几圈儿，然后就将叉起来的包子重新放回了饭盒，他疑问道“怎么了，你要把那女鬼的事弄清楚啊？你也梦到她了？”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觉得那应该是死在那溪沟里的某个女生的魂，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谁当初去溪沟玩的时候冒犯了她的。

你就说说看嘛，反正我和罗蔓曼张宇泉只是去捉螃蟹和鱼了，并没有做啥别的”

我又催了催蔡小飞，起初他表示事情过太久了记不清细节了，但好生回忆后，他还是把从去溪沟到回来的大概过程跟我捋了一遍。

那一次，蔡小飞和他的几个男女同学起初只是淌水玩儿，其间也短暂抓了会儿螃蟹，然后到了一个比较深的水潭后，他们几个男生游了会儿泳，口渴的他感觉潭水比较清甜还喝了几口。

再然后，他们一行人又往上走了一段路，结果在溪沟里看到了腐烂发臭生蛆的死猪，还有些不知道是啥动物的白骨，于是一伙人就匆匆返回了，为此蔡小飞还恶心干呕了好一阵儿。

“就这些了？”

“差不多就这些吧，至于还有啥事没说，我真记不起来了，太琐碎了。对了，返回的时候我想起在那个水潭喝过水就恶心，就往潭里丢了几个大石头，我们几个人都丢了，石头砸下去像放炮一样很响的”

蔡小飞捋了一遍后，他饭盒里的两个包子也快被吃完了，在我的追问下他又补充了一点儿，至此我再也没从他嘴里挤出别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