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柳氏杀人犯的身份，越王并未邀请多少人前来参加葬礼，在这一天到来的，大多是越王的直系下属，真正的朋友和楚汉轩、楚汉墨等与他私交很好的人。

二十九，临近正午，殡葬队伍抬着柳氏的棺木到了选好的坟地旁，准备下葬。

按理说，柳氏现在还是越王妃，下葬的地方应该是越王选好的墓穴的一旁，然而，越王这一生只承认沈梦清这一个妻子，所以柳氏的棺木就只能在别处安家了。

从昨晚得知了柳氏的死讯后，程洛沁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哭的成了泪人。

此时，直到看见柳氏的棺木即将没入土里，永远失去亲人的巨大恐慌瞬间就让程洛沁疯狂了，她飞快地冲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想要推开抬棺的人，歇斯底里道：“不许你们动我娘！不许你们将我娘带走！”

她的悲痛感染地旁人也有些难受，就连程洛音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越王紧绷着一张俊脸，眸底是深重的悲哀。

“沁儿，你娘已经走了！你不要这样，她会走的不甘心的！”

虽然他不爱柳氏，但毕竟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夫妻，若说没有一点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从得知柳氏为了巩固地位而害死赵姨娘，甚至害的他唯一的儿子也胎死腹中起，他就决定了再也不管柳氏的死活。

他早就知道，依照柳氏的罪行，轻则永远承受牢狱之苦，重则被问斩，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柳氏会死的这么突然，还是以自杀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不甘心？娘她当然不甘心！”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程洛沁的一腔怒火就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我娘爱了你一辈子，可是你给了她什么？偏宠前王妃和她的女儿！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我娘还在狱中，你就迫不及待地另立王妃，你这样做，有想过我娘的感受吗？”

布满泪痕的脸上满是愤恨与疯狂，程洛沁从未像现在这样胆大过，过去在她心目中无比高大的父亲，此时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面目可憎：“从小到大，你的眼中就只有程洛音那个傻子！你何曾睁眼看过我和我娘？我娘为了不顾一切，你却还给我娘不闻不问！

程瀚元，我看不起你！你根本不配做我爹！不配！”

越王本就对柳氏心怀愧疚，被程洛沁一指责，又是在柳氏的葬礼上，他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啪！”

就在众人因为程洛沁的话而对她新村怜悯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却将众人心中的怜悯感觉给驱散了。

众人呆呆地看向出手的少女，冷风中，一袭白衣的她脸色看起来比这酷寒的天气还要冷几分：“这一巴掌是替嫡母打你的，在葬礼上大吵大闹，你可想过她的亡魂会不会不安？”

程洛沁已经被打蒙了，脑袋里嗡嗡作响着，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啪！”

第二巴掌落下，程洛音眸底氤氲着看不到底的冷意：“第二下，是替爹爹打你的，你口口声声说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嫡母，你为何不想想，嫡母和你这些年享受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给的？若是爹爹真的对你们不闻不问，你们有机会在越王府风光这十几年？”

“你敢打我？”

程洛沁终于找回了一丝神志，刚问出一句，回答她的又是清脆的一掌：“第三掌，是替我娘和我自己打的，你娘以姐妹的名义接近我娘最爱的男人，用卑劣的伎俩企图破坏他们的婚姻，破坏不成又挑拨离间，让我娘受尽委屈，最后郁郁而终！

我娘死后，你们以嫡母和嫡姐的名义处处虐待我！我先前不跟你们计较，只是希望你们能悔过，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执迷不悟！”

“啊！！程洛音我要杀了你！”

接连被打了三巴掌，程洛沁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被程洛音给打没了，尖叫一声，她就要冲过去拍死程洛音。

眸底一寒，程洛音不躲不闪，任由程洛沁的双手朝着自己抓来。在众人担忧的惊呼声中，她眸光冰冷，又是一巴掌挥出：“最后一巴掌，是替赵姨娘和我们那未出世的弟弟打的！你口口声声说你娘如何辛苦，如何任劳任怨！

但她为了一己私欲杀害无辜，害的越王府唯一的男婴惨死腹中，光是这一条就抵得上她所有的辛苦！你身为她的亲生女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程洛沁，你让爹爹替你们着想，可你们母女何时替爹爹着想过？”

最后一巴掌，她用的力气极大，将程洛沁整个人都掀翻在了地上。

程洛沁整个人都懵了，一瞬间的大脑空白后，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当众被最看不起的傻子打了四巴掌，这样的奇耻大辱比她和太子被人捉奸还要让她难以接受，眸子里涌动着数不尽的疯狂，她抬手拔下头上的金簪来，忽然就朝着程洛音冲了过来：“你这个傻子，你去死吧！死吧！”

“胡闹！”

越王终于看不过去了，右手一动就想抓住这个发疯的女儿，旁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中回过了神来，眼看就要闹出人名，众人赶忙抓住程洛沁，想要阻止这一出悲剧。

然而，程洛沁怒极攻心，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感觉到身体被人抓住，她胡乱挣扎着，手中的金簪锁到之处，无不带出了一蓬蓬血花。

那些抓住她的人吃痛之下不得不放手，而程洛沁正在用力挣扎着，冷不防失去牵制的力量，她的身体忍不住向后跌了出去……而她的身后，就是柳氏那尚未来得及入土的棺木！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喷洒的红色血花，众人呆呆地看着软软地倒下去的程洛沁，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沁儿！”

接连两天失去妻子和长女，越王的精神有些崩溃。

程洛音看了越王一眼，皱皱眉，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前去，执起程洛沁的手腕来就要为她把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倒地不起的程洛沁，却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巨大的力气，用力将手中的簪子刺进了程洛音的肩胛！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