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暖阁，朱由检脱下已被泥土溅满的衣裳，呆呆的看着堪舆图。

左懋第出使和兰已然过去了数月，自上次上疏说正在等待和兰方面回复后，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不得不让朱由检担心。

猛地，朱由检大拍脑袋，皱眉暗道：是朕大意了，以后世西欧国家的那些德行，怎么可能会答应大明的条件？

＂大伴儿！！！＂朱由检大喊。

＂奴婢在。＂

＂速传张煌言来见朕。＂

＂遵旨。＂

不多时，张煌言匆匆赶到，见礼道：“陛下万岁，不知陛下深夜传召臣，有何要事？”

朱由检一脸忧心忡忡，用手抚着下巴，焦虑地说道：“张卿，左卿出使和兰已然快两个月了，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朕忧心的很呐，思来想去朕决定再派大军前去接应左卿，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煌言见陛下为此事烦心，赶忙拱手道：“陛下，臣以为可行，蛮夷荒淫无道，应该多加防范。”

朱由检闻言，点头下旨：“好，就由兵部派水师前往巴达维亚，务必将左懋第一行接回来。”

......

半个多月后，这日，朱由检与皇后正在坤宁宫闲聊，心情尚好，然蒋德璟和张煌言二人突然求见。

二人神色慌张，步履匆忙，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到朱由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异口同声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朱由检见状，心头一紧，急忙问道：“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出何事了。”

蒋德璟和张煌言对视一眼，蒋德璟起身，呈上两封奏疏，悲声道：“陛下，这是微臣刚刚收到的八百里加急奏疏和宣战书。和兰向大明宣战，左懋第左大人被和兰人偷袭，为大明捐躯了！！！”

朱由检闻言，不禁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身边得茶杯也被带倒，摔得粉碎：“你说什么？？？”

说罢，朱由检接过奏疏，展开仔细阅览，越看朱由检越是惊心，直到最后，朱由检将奏疏摔在桌案上，气的浑身颤抖，声色俱厉地咆哮道：“左卿......可恶的和兰人，朕与尔等势不两立！！！”

“陛下，和兰触犯大明天威，杀害使节，我大明不可视若无睹，臣启立刻向和兰宣战，以护我国威。”张煌言愤慨道。

朱由检眼眶微红，缓缓站起身，声音哽咽：“和兰此举，不仅是对我大明的侮辱，更是对我大明臣民的挑衅。我大明自太祖开国以来，历经数代君主，从未有过如此耻辱之事。若不宣战，何以对太祖太宗在天之灵？何以对天下臣民？张卿，向和兰宣战。”

“陛下，不可啊。臣以为，宣战之事，须从长计议。”然蒋德璟此时却站了出来，竟然提出了异议：“贸然宣战，恐怕会引起两国之间的战火，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两国的百姓啊。”

蒋德璟的话，让朱由检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蒋卿，大明使节团遇袭，左懋第身死，难道你想让我大明忍气吞声吗？平时你都是颇为明事理，今日这是为何？”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蒋德璟连忙说道，“臣只是觉得，宣战之事，须慎重考虑。毕竟，战争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一来此去巴达维亚海路遥远，一旦开战，恐怕会对大明不利啊。再者，大明现在正在对日本用兵，如若与和兰开战，大明将是两线作战的局面，这...万一失败，大明危矣啊，陛下！！！”

“蒋德璟，你这是在畏战吗？”朱由检冷冷地说道，第一次直呼其名。

蒋德璟心中一惊，他知道，陛下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无法平息的地步。若是再劝下去，恐怕会引起陛下的反感。但为了大明，他又不得不劝，在他心中，大明近年的战争实在太多了。

“陛下，臣……”蒋德璟还未说完，却被朱由检打断了。

“够了！”朱由检冷冷地再道：“你不用再说了。朕已经决定了，向和兰宣战。”

“陛下……”蒋德璟还想再说什么，再次被朱由检打断。

“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朱由检对着张煌言道：“张卿，回去准备吧。明日早朝，朕会宣布与和兰开战之事，蒋卿留下。”

“遵旨。”

待张煌言走后，朱由检冷冷地看着蒋德璟，道：“朕相信你是出于公心，可你要知道，如若不战，我大明如何在世界上立足？朕知道大明是两线作战，但左卿之仇，大明之国威，不可不战，朕希望你明白。”

“是，臣...臣多虑了。”蒋德璟此时已汗流浃背，他知道自己触怒了皇帝，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建议是出于对大明的忠诚。

朱由检看着蒋德璟，心中也有些不忍。他知道蒋德璟是个忠臣，叹了口气，道：“蒋卿，朕知道你是为了大明好，但你是内阁首辅，朕同样希望你能明白此战的重要性，不然如何统管群臣？”

蒋德璟听了朱由检的话，心中也有些感动。他知道皇帝是个明君，不是穷兵黩武之君，最终，蒋德璟叹了口气道：“陛下，臣明白了。臣会全力支持陛下的决定。”

“明白就好，使节团现在哪里？”

左懋第身死，带回消息的使节团自不可能全军覆没，相信已被妥善安排。

“回陛下，使节团护卫队田立抵达大明后，独自动身，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由于劳累现正在驿馆休息。”蒋德璟答道。

朱由检闻言点点头：“嗯，稍后传他觐见，朕还有要事询问。”

“遵旨。”

蒋德璟一退下，朱由检便缓缓坐了下来，心中一股悲痛再次袭来。左懋第为人刚正不阿，敢于直言进谏，被人们称为“当朝海瑞”。他的清正廉洁，就像一泓清泉，清澈见底，就连朱由检这个帝王都感受到了他的高尚品质。

没想到，如今却身死在异国他乡，他的死确是大明的一个巨大损失。

朱由检遥望着殿外，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杀气：和兰王国，尔等将会是大明走上世界之巅的第一个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