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似乎听说过，姚芊树很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要是那样的话，斐王兄会怎么做？再娶吗？这对于姚芊树来说，应该不是打击，而是灾难了吧。

凌重紫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姚芊树这一胎就是个小世子，御医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还有假？虽然，偶尔御医们也会说错，可是万一真是女婴呢？

“我们毕竟还年轻。”凌重紫含糊道。

凌崇秀听到他这个避重就轻的答案就恼火了，“你难道不知道芊树有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吗？”

凌重紫眼神一凝，冷淡地道：“芊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凌崇秀一叫出口就后悔了，此时被凌重紫提起，有些恼羞成怒，“我就叫了怎么？你以为姚芊树是什么大家小姐么？她就是一普通的女孩，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就叫怎么了？”

凌重紫冷冷地看着他，凌崇秀闹了一会，就感觉自己有些闹，声音不知不觉的就低下去，凌重紫身上自有一种叫人安静下来的魅力。

凌重紫等到凌崇秀安静下来了，才悠悠地开口。“是，芊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是，身为一个有身份有教养的皇子，竟然直呼其嫂的闺名，你又强到那里去？”

凌重紫的声音并没有特别的提高，可是却字字敲打在凌崇秀的心上，他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凌重紫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你不用觉得愤愤不平，觉得委屈，你要是因为这事气坏了，只能说明你心虚。”

凌崇秀气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可是却找不到话来反驳凌重紫。

“我之所以盼望着芊树生的是小世子，也是因为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孩子，要是小世子的话，我们以后的路会好走很多，要是女孩子，而芊树不能再有孩子的话，我们之后的路就会充满荆棘，我辛苦些倒没什么，我怕芊树会顶不住……”

连普通的老百姓都注重香火的延续，更何况他们这样的皇族？

虽然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凌崇秀说的那种可能是非常可能出现的，可是他拒绝去想。

“万一……”凌崇秀还在纠结。

“没有万一。”凌重紫固执的道。

凌崇秀沉默了良久，他斟酌着开口，“斐王兄，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遂人愿的，其实现在的局面对你是非常有利的，皇后一死，势必要影响到珉王的势力，而你身为先皇后的嫡子，要是斐王妃在这个时候能给你添个儿子，那么，你的胜算将是很大的，要是女儿，只怕朝中观察的大臣就会更多起来，毕竟，你……呃，恶名在外，虽然姚芊树嫁给你之后，有些人见到她没有死，开始蠢蠢欲动，可是到底还是有前车之鉴，你又拒绝了那个赵国公主的事情，所以大臣们也都持观望的态度，老四只要想通了，娶个有名望的世家望族，就会赢得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赞许，而老五，也马上就要成亲了，虽然因为国丧，他的婚期要延后了，我觉得，那个鸽子事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你想要说什么呢？”凌重紫接口道。

凌崇秀眉头紧锁，“那个位置应该属于你，也只有属于你，我的心里才会踏实。”

虽然老四一心向佛，可是他总觉得他那样子走极端，总有些不妥，而老五，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温暖而热情的公子，前些日子发生的鸽子事件，叫他心存芥蒂，觉得他不是被人蛊惑，就是没有大脑。

凌重紫紧抿着嘴唇，他也曾在一次次被别人逼到死胡同的时候，想过要反扑，也曾一次次地犹豫不决，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对他来说，不是诱惑，而是可以活下去，是可以为家人遮挡风雨。

“命由天定，一切都看天意吧。”凌重紫转过脸去，不肯和凌崇秀对视。

凌崇秀却不甘心要到这样的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相信你是这样一个任命的。”

凌重紫漠然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想要知道什么？想要我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还是想要我一家人万劫不复？”

皇上还活着好好的呢，谈论这些，这就是大逆不道，就是生了反骨。

凌崇秀一窒，良久才答道：“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凌重紫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凌崇秀瞪着眼睛看了凌重紫好半天，一句话就完了？他知道凌重紫有着自己的智囊团，也知道凌重紫不会甘心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生，知道凌重紫也在努力活着，最起码，同样的失去母亲的庇护，他还有皇上庇护，可是凌重紫却没有，可以说他是靠着自己活到如今。

人比人，就会发现谁是强者，虽然，凌崇秀知道，凌重紫的外公给他留下了一批忠心的部下，可是人心是易变的，他们能看在凌重紫的外公的面子上，照顾凌重紫一年两年，能数年如一日的对他忠心吗？

或许会，要是凌重紫是一个扶不起来的，是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家子弟，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的心也会变的，好在凌重紫平日里进退有度，倒也有一批愿意拥戴他的人，那些人自始至终也没有放弃过他。

凌崇秀不认为那是他们有多么忠心，话说白了，他们还是觉得凌重紫奇货可居，值得他们赌上一赌。

不过，凌崇秀知道，他和凌重紫的话，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再说，真的就是大逆不道，心怀不轨了。

因为皇后的事情，赵国使者们前来探望赵国公主的事情被往后推辞了些日子。

龙娇儿因此和梅贵人走的更勤了。

“姐姐，听说你和斐王妃挺熟悉的。”龙娇儿故作娇憨地问道。

梅贵人抬眼看了龙娇儿一眼，其实娇憨这个词没有错，有错的是明明不娇憨，却要做出娇憨的样子来。

“也不是特别的熟悉，我倒是听说龙贵人在斐王府呆了有一段时间，和斐王妃应该是很熟吧。”梅贵人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