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霜雪本来想直接冲过去，可是身体强行制住了，他不能过去，至少现在不能。既然还在记录，说明生命体征还是有的，还没有死去，不要太心急，那个声音不同于对待博士的辱骂以及嘲讽，对待霜雪的时候倒是很平静与温和。

再等等，再等等，还没有到一切可以了结的时候……一切终结的时候，连自己也不会存在，不过没关系，自己一旦消失，关于自己的记忆也会消失，他不会记得，消失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可能算得上朋友的家伙……

“见到了他，很高兴，”博士打量着他现在身上的气息，变化了一些，但是后来原本的气息还是重新把它压制了下去，是两个人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限吗？“既然如此，不妨谈一谈关于我们的交易。”

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人，只是微微歪过头，用一种平静冷淡的眼神看着他，这种眼神他看过，在记忆中看过，在毁坏实验室之前，那个家伙也是这副神情，对于霜雪惯有的怜悯表情不同，这是一种漠视和淡然，似乎面前的生命不能被称为生命，只是一堆垃圾的混合物。

生命本就没有意义，不然他不会去追求现在这样的身体。博士盯着那淡漠的神情继续开口，这些记忆不是白来的，他不会因此感到胆怯：“我曾经认为你的特殊能力在于血液，现在我认为特殊的能力在于你。”

恶心！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似乎有点不屑，但是还是等待着说出下一句话。

“记忆提取装置……你知道的，须弥的技术之一，只是将记忆看看，不会干扰记忆，也不会带来任何的负面影响，我只是想要了解力量的来源。”他似乎明白，那些血液离开身体后，急速下降的治愈能力，并不是源于什么细胞，而是源于灵魂，就跟那些曾经被杀死的兰那罗一样，力量来源于记忆。

“交换的条件。”没有任何条件的交易，不能称作交易，他一直明白这一点。当然，霜雪还不能太过明白，没关系，事教人一遍就会。

“从第六席身上找到的东西，我想你会很在意。”手中是一颗像是神之眼的东西，身体中的人看着这个东西，目光似乎都被完全吸引。

博士笑了笑，露出了那一嘴鲨鱼牙，他在等待着听到同意的回答，但是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你怎么认为这种东西会对我有用呢？这种不再属于我的东西，而是趁早毁掉的好！”对于这个东西，另一个人格没有多少的好感，或者说，对于那位神明赏赐的一切东西，他都抱有想要毁掉的决心。

神明毫无作用，他们只会装作怜悯的开口，只会在最痛苦不堪的时候伸出最微不足道的援助，明明一切都可以在源头的时候被制止，偏要在最紧急的时候彰显出自己的伟大……

这样的神明啊，早就应该被推翻了！

“我不需要这个东西，你想要毁掉还是做其他的事都与我无关，我现在想走了，作为同僚的你不来送送吗？”不是对待平等级或者高等级的时候应该有的样子，反而像是在对待一位下属。

不过有一点博士猜的没错，他的力量来源于灵魂，因为肉体早就在那场浩劫中……现在的身体之所以总是充满伤痕，是因为无法适应力量，作为一个容器而言还是太弱了些，他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下了一场雨，地上积攒了不少水洼，他看着水洼中的那张脸，用手轻轻的抚摸上去，我该怎么告诉你一切，早就该迎来终结了……

我该怎么告诉你？不要回去，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回去之后，面对那些东西，那些垃圾，那些只会利用你的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在这个世界，你过的还可以，至少不会再像被那样对待……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嘴……

一只雏鸟在这场暴雨中被风吹洒下来，须弥的雨总是很急，带来的狂风也总是让一些还未来得及安巢的小动物受伤，他用力量将小鸟送回了巢穴，没有接触那只小鸟，与人接触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动物的身上，只会被伤害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