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徽再次沉默了。

“再说了，你们当年没把这条路走到底，又怎知一定走不通”

“但你孤立无援”

“是吗？”

“……”

龙徽被噎了一下，但还是固执的劝说着暮云。

她说了很多很多。

从她当年怀着一颗赤心与可姜信心满满的为梦想努力，到坐上高位后才发觉的掣肘，到可姜被抹去灵魂，到她看着别有用心的人用可姜的躯体做着她最厌恶的事，再到看着不明真相的朋友对可姜失望出走而无能为力……

“我已经尽全力帮你了，就算为了你姐姐，你也该收敛些”

“你说了这么多，如果真有能力对付我，现在站在这里的还会是你吗”

“你……”

“让我收敛也不是不行，但总得给我点诚意，不然我很容易觉得你在跟我玩苦肉计”

“……”

“你得档案绝密，就算查到也不一定准确，你怎么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你的身份，经历，观点，都无从证明”

“……”

“而且，我收手，好像是你口中那些与曾经的你和可姜对立的人更得利吧”

“……”

“谈判就得有谈判的样子，你至少要给出诚意，才能让我相信”

“不愧是可姜的妹妹”

龙徽笑了笑，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过奖”

“那你想怎样”

“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们乱喷惹到我了，仅此而已，要是没人网络上重拳出击，我也没必要这样”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筹码”

龙徽的笑容深了一分，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仔细思考着暮云刚才的话。

“怎么选择在你们，我无所谓，我想做的事，就算是姐姐也不一定拦得住我，不过，以你现在的位置，单枪匹马来见我，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网暴的事，已经在着手解决了”

“果然是早有准备”

“你不也是吗”

“彼此彼此”

龙徽离开了，暮云看着她的背影，越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

「你信她？」

“信也不信，信她曾经是真想改变，不确定她未来会不会坚持”

「还是小心些，她既然来劝你不要这么做，未来……」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担忧。

“她不是来劝我收手的，她是来确认我是不是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

「什么？」

“你没发现，这段时间都没有特官来找我调查了吗”

「好像是」

“除了姐姐，能插手的就只有她，相比姐姐，龙徽权力更大更有影响力和话语权，而且她是明面上的人，不负责任何律典方面的问题，更容易掩人耳目”

「这……」

“她的想法，或许比我更强硬”

「不对啊，那她这不就是想利用你吗？确定你不会收手，把更多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身上，她在背地里动手，明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那得……”

「而且你想啊」

暮云的话还没说完，系统就又着急的开了口。

「就像你说的那样，她是明面上的人，表面上不负责与你的事情相关的任何工作，但可姜负责啊，所以她为你行方便的事很容易就能记到可姜头上，她不就……她就是在利用你们」

“我就那么好利用？姐姐也不可能觉察不到的”

暮云笑了笑，有点哭笑不得。

「这……」

“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你憋什么坏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可别乱来，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一定要为可姜想一想，她真的很在乎你的」

“放心，姐姐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的”

「你这话听着别扭」

“不要别扭了，妍妍和蓉蓉支教的地方是不是就在这个城市的山区？咱们去看看她们吧，她俩好久没联系我了”

「好吧，我不问了，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系统叹了口气，有点小无奈。

然而，沈妍妍忙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就三百块钱，一个父亲竟然能为了三百块钱把女儿嫁出去，她明明很优秀的，以后可以走出大山的”

电话里，沈妍妍的声音带着无奈与愤怒。

“明天我们要跟着校长去她家，但大概率劝不了她家长”

沈妍妍跟暮云倾诉了不少，最后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

「还去吗」

“去看看吧，去看看她们还需要些什么？，也好多送些过去”

「唉，可怜人还是多」

去山里的路很远，暮云辗转了半天，还有一段公交没坐。

这条线路是才开通的，公车一天只有一趟，每一趟都人数爆满，都是出山的大爷大妈，极少有年轻人。

暮云从始发站坐还算好，上完人后，车上还有两个空位。

当车行驶到第三个站点时，车站呜呜嚷嚷的等了一大群人。

人没有全上来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剩下的人中，有的人站在车后面捶胸顿足，有的人面无表情的踏上了步行回家的路。

暮云的身旁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她穿的很破，眼神都有些呆滞，怀里的孩子抱在一个破旧的棉被里，黑黑的，瘦瘦的。

母子俩被人挤的来回晃，司机一开车，孩子的头差点撞在前面大妈提着的篮子上。

暮云打算把位置让给她，刚站起来就有大妈眼疾手快的想坐下，被暮云拦了下来。

女人面带感激地坐下，不停的朝暮云说谢谢。

“年纪轻轻的，抱个孩子就受不了了，我们那时候都在地里生孩子，生完孩子还哐哐刨地嘞”

“说不得，说不得，咱们这些老人都不被看在眼里喽”

“没得脸，没得脸哦”

周围传来了不少指指点点的声音，女人的头埋得越来越低，面上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种没有表情的状态。

“闭嘴”

暮云转头瞪了一眼离得最近的大妈，大妈本来还想回嘴，可对上暮云的眼神后，一下子就憋了气。

车就这么开着，开了三个小时，车里才略显空旷了起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还站着，但距离终点站还有将近三个小时。

“哎哟，我这个腰哦”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受不了了”

“晕了晕了”

一个老头站到了暮云旁边，一边说着一边往下滑，眼看就要坐到暮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