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英下班回家的路上去中兴路的商铺买了几卷蓝色和粉色的马海毛毛线，蓝色的是给徐厚厚的，粉的是给方小鱼的。

陈秀英心灵手巧，织出来的毛衣比商店里买的还要漂亮，方家上下不说了，就是娘家父母兄妹姐妹外甥，外甥女陈秀英年年也会织上一两套。

晚上不做玩偶零工时，就是织毛衣。

经年累月的织下来，就是床上的床垫，也被陈秀英坐穿了一个洞。

这是方小鱼不愿见到的，在梦中陈秀英的腰，肩，脊背都出了问题，就是因为长期积劳所致。

当天晚上，陈秀英又在灯下织起了毛衣。

方小鱼劝说无果，她妈不听她，继续在灯下织毛衣。

看着操劳的母亲方小鱼叹气，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钱少，要送礼能省点钱，又拿得出手的就这项手工活了。

她妈自己这样，织毛衣的事却是碰也不上她碰的，就是怕伤到她的眼睛，除了学习外，她妈就没有要求兄妹再做任何事过。

昏黄的灯映着陈秀英柔和的脸，方小鱼凝视片刻，又拾起了课本。

阁楼里安安静静的，方国栋和方永华父子不在，这两天方永华总觉得对不住她，吃完晚饭就硬拖着方国栋给她捕黄膳去了，想到她哥，方小鱼又是摇头又想笑。

到了差不多九点，方小鱼开口叫她妈，“妈，夜深了，白天再织吧。”

陈秀英看了看时钟，手上的动作不停，“你先睡吧，妈织一会再睡。”

陈秀英动作快，一件毛衣，每晚织的话，差不多十来天就可以织好了，要织两件毛衣，玩具工厂的活要耽误不少，晚上不多织点不行。

方小鱼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水果店给开起来，有了钱再劝服陈秀英，就容易了。

她妈长期积劳下去，这身体要垮，现在仗着还年轻硬撑透支着，以后年老了就全是病。

第二天是周六，方水仙和方月娥两姐妹去城里玩了，樊老太婆白天去了娘家舅舅那里，方小鱼和方永华放学回家，中午简单的吃了点，方永华昨夜和方国栋收获不错，捕了六条黄膳，养在水桶，滑溜得很，方小鱼合计着等黄昏陈秀英回来，她在她妈面前要露上一手。

方永华这两天贼老实，也不出去玩，吃完饭，就在堂前做作业。

“哥，期中考你有信心吗？”

“问题不大，厚厚在学校每天给我补习呢。”听他的回答，方小鱼弯了弯唇，敢情他哥对那货比对自己还有信心。

方小鱼也拿出课本，开始做作业，徐同学周末没有来监督她，方小鱼觉得古怪，难道他三分钟热度过了，打算放过她了？

亏她昨天还觉得他不是那种一时心血来潮的狂热分子呢。

方小鱼抽了抽嘴角，严重鄙视他，做事也太不坚持了。

快到傍晚，陈秀英下班回来，买了不少的菜，有鱼有肉，每周末陈秀英会多买点菜，吃的丰盛点。

陈秀英自行车一停，方小鱼就小跑过去接过了菜篮子。“妈，今天我来烧菜。”

“别闹了，做你的作业去。”

在陈秀英的呵护下方小鱼也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陈秀英压根不相信女儿会烧菜，等下菜没烧，弄个不好把厨房给烧了，陈秀英坚决不同意她上灶。

“妈，你就让小鱼烧吧，她烧的菜好着呢。”方永华这么夸，陈秀英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方永华嘻嘻一笑，“吃过，妈，你就让妹试下，保证吓你一大跳。”

说的跟真的一样，陈秀英将信将疑，“那就试试。”

等方小鱼把麻辣豆腐、韭菜炒鸡蛋，五香肉炒干豆角，一大盘的酸菜鱼，油光闪闪的五花肉和油焖茄子这些陈秀英拿手的家常菜都端上来时。

陈秀英惊的双眼差点掉在地上，这些真的都是经由女儿的手给翻炒出来的，做梦吗？

“小鱼，你这是给我们变戏法啊，你什么时候？跟谁学的这手艺？”

陈秀英狐疑地看着方小鱼像一个老手一样又炒了一道青菜蘑菇出来。

方小鱼扬唇，她好像吓到老妈了。

“妈，你没觉得，我最近变聪明了吗？聪明人学什么一学就会，我就是看你平时炒菜时自琢磨的啊。”

方小鱼笑着套路陈秀英，说梦境的事只会让陈秀英反感，方小鱼自打那次答应陈秀英后，就没有提过梦境里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秀英求过的符纸求过灵验，反正这几天方小鱼没有再做噩梦，方小鱼不知道对她来说这究竟是好是坏，噩梦没再做，她也不多想了，何必杞人忧天，过好眼下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方永华在堂前剖了小黄膳进来，打趣，“切，我看人没变聪明，倒是越来越厚脸皮了。妈，你说是不是。”

“小鱼确实是聪明了。”陈秀英欣喜的笑，不吝赞美女儿。

方小鱼今天做的几道菜，菜色搭配中有陈秀英的影子，陈秀英真是信了方小鱼的话。

小厨房里还有一些山药，方小鱼把山药切片，又顺手做了一道山药黄膳。

娘仨个有说有笑的，刚在堂前摆好菜，方水仙回来了，要笑不笑着道，“哟，我们在家的时候一天到晚苦哈哈着脸，我们一走，一家子就嘻嘻哈哈的。什么一家子要和睦共处的，骗谁呢。”

“大姑，你一天不挑事你难受是不是？方永华握着拳头要上前，被陈秀英摇头拉住了。

方水仙挑眉，“我就挑事怎么样？怎么样？”说完，呵呵一笑，堂前砰的响起一声关门声。

方永华吐槽，“幼稚。”

“哥，你就当她放屁，别理她。”方小鱼昂昂下巴，冲着堂屋方向声音一提，“有些人一天不放屁难受的很。”

“可不就是放屁。”方永华笑。

“女孩子别整天屁啊屁的，挂在嘴上。”陈秀英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又对方永华道，“你也别说。”

“妈，知道了，我们就私下说说，在外面不说的。”两兄妹异口同声。

陈秀英严厉道，“就是私下也不行。”

兄妹两个吐了吐舌头。

“知道了，妈，别说这个，你先尝尝我的手艺。”方小鱼夹了一筷刚炒好的鱼香肉香送到陈秀英嘴里，“怎么样？”方小鱼期待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