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事情上程小四一直都是清醒的，说句凉薄的话，她是和元溯结婚，自是愿意和元溯同甘共苦，但要让她陪着元家人去死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这种话她是一点都不在意，大多女子忍气吞声怕的不就是娘家回不去，婆家留不住，死后进了祖坟无人拜祭吗？

人都死了，埋在哪里有那么重要？

再说了，她一醒来就在程家，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家给的，更是不可能让元家连累了程家，她本来就是个没什么建树和大用的人，天天都在享福，不能回报就算了，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把我和元溯一起捞出来吧，我不想当寡妇。”

程大器白了她一眼，“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只是让你要心中有数，你聪慧爹是知道的，家里人多也显不出你来，到了元家该出手的就要出手，内宅女子手中还是要有点权利才好，别将所有的心思都挂在元五身上，人心最易变，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这些东西原本应该她娘给她说，但她娘一门心思都在镖局上头，自己都不喜欢被拘在府中，又怎么给程小四说这些？

“这一点不必学你娘，每个人都每个人的活法，你娘喜欢镖局，在镖局她自在，但你不同。”

“知道了。“

都是为了她好，她自然是要认真听着的，“以后我不在爹你要稳着点，娘那个地方...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有些东西强求不得，怎么过自己高兴就好。

“爹还不用你来操心，你只要记住一点，对元五也要防着一些，别傻乎乎的什么都信他，遇事就回来说，爹现在越来越有本事了，能护得住你。”

都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的德行，别看元五那混账现在表现的满心满眼都是他家小四，但影响他去喝花酒了吗？

对一个男人来讲有些场所是不得不去，避免不了，但去的多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赌什么都可以，但最不该赌心。

说着就有一点心酸，又要嫁闺女了，日子过的怎么就那么快？

程小四看着他爹欲言又止，她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又一直问不出来，憋得慌。

“你有话说？”

“没有。”

程小四摇了头，“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程大器不是那么相信，毕竟在他看来这个丫头对元五那小子很是依赖，更是一点都不设防，长的就一副很好骗的样子。

关于这一点程小四还是满意的，她的长相是相当具有欺骗性的，谁不说她乖巧?

出门后又觉得很遗憾，又觉得问出来肯定也没答案，关键是不好问。

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不小心还撞到了树，不远处的程有三又将她一阵嘲笑，程小四都没搭理他，继续往前走，程有三好奇追了上去，“爹和你说什么了，想的这么出神？”

程小四左看右看，拉着程有三到了围墙下，问，“爹和娘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好，之前更不好，娘都想抛下我们跑路，这事你知道吧？”

程有三点头，这也是他到现在都不太喜欢他爹的原因，前几年的他实在是昏头了。

程小四压低了声音，“你说，他俩从成亲开始关系就不算多融洽，怎么还生了我们兄妹四个？”

程有三脱口而出，“感情不好也不影响生孩子吧？”

说完就反应了过来，直接给了程小四脑门一下，“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是不是被元溯教坏了？”

程小四摸着额头，“我就是好奇。”

程有三摸着下巴，好一会儿才神秘兮兮的说了句，“我也挺好奇。”

“你俩是不是吃撑了？”

围墙上头顶着程有二的脑袋，将兄妹两个吓的够呛，程有三后退两步，“大过年的你扮鬼吓人。”

程有二直接爬上了墙，想要翻墙过来，正好又碰见程大器和程大款兄弟两人朝这里走，见到墙头骑了个人程大器就恼火，“老二你是不是皮痒了，有门不走你翻墙，才几步路都懒得走？”

程有二......

程小四后退两步，立刻选择倒打一耙，先下手为强，“爹，二哥越来越不像话了，他翻墙还要我和三哥在下面接着他，说要当什么劫富济贫的大盗。”

程有三立刻附和，“也不知道二哥去哪里学的新奇游戏，就是功夫差了点，翻墙都这么费劲。”

程大款乐呵呵的笑道：“还是年轻好啊，用不完的精力。”

程有二气的半死，程大器又吼了他一声，“还不下来，当大盗上瘾了还是读书读傻了？”

程有二翻身下了墙头，忽然脸上有了笑意，“还不是三弟说想要知道话本子的大盗是什么样子，非要我演示给他看。”

目光转向程有三，“现在看到了吧，不许闹了啊，我都被骂了。”

程大器没好气的看着程有三，“都定亲的人还这么不稳重，就晓得欺负你二哥。”

程有二......

程小四很识趣的选择了闭嘴，等两人一走程有二才恶狠狠的瞪着程有三，又瞪了一眼程小四，“你们两个越发没名堂了。”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偷听他们说话还有理了。

两人转身就走，程有二又气又羡慕，也不知道当初娘怎么就只生了他一个，要是也同时生个妹子多好啊，他就能和这两个抗衡，要是个弟弟更好，能一起将程有三揍趴下，自从全身心的开始念书，他已经不是程有三的对手了。

过年都不用干活，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杜林湘教会了程小四摸西津的牌，同时还教会了涂窈娘，再加上一个秦氏，几个人坐下来就摸上了瘾，急的老夫人想要上桌，最后还是涂窈娘脸皮薄让了她，到天黑几人都还舍不得下来，颇有一种要血战到底的架势。

晚上自是热闹，城中处处爆竹声不绝，小程清和程有安两个在府中疯玩，笑声阵阵，程有一带着弟弟们也开始玩牌，玩是京中富贵人家刚流行起来的一种玩法，但不管玩什么都在一处院子里，一点都不影响他们一边玩一边交流，程大款兄弟两人陪着老母亲闲话家常，气氛既温馨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