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心里还是念着宗主的，对不对。”

月华低下眉头，不说话。

要说她喜欢江澄的脸，那也分情况。刚才那命令似的语气，心里不是很舒服。

以前他也是这样，倒也觉得没什么。毕竟不深交，也没打算和他做朋友。

但一想到抱都抱了，亲也亲了，甚至还缠绵过。再说普通朋友，自欺欺人。

经历了这么多，他还是那副样子，心里莫名不舒服。

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啊……

“姐姐？”

“……嗯？怎么了？”

兰若笑了笑，“头抬一抬，给你画个花钿。”

“不是换身衣裳么。怎么还捯饬起来了。”

那粉飘进鼻子里，有些呛人。

“不一样，”兰若画完花钿，在她唇上涂口脂，“姐姐生得好看，这一装扮，亮瞎他们的狗眼。”

好了！完事！

其他几位侍女也将发髻梳好，戴上了首饰。

顿时，她就感觉到头上重了许多。

“姐姐站起来，我再给你整理整理。”她缓缓起身，衣裳繁杂华丽，一层又一层，有些厚重。

“怎么……”她试着走了几步，头上的流苏叮叮作响。“这是戴了多少啊。”

这阵子，她穿着那些华丽厚重的衣裳，不知道摔了多少次。

每次说要换，江澄总是不愿。

行吧，那就穿吧。为此，她还专门跟兰若学习了些世家小姐的行步礼仪，不说累，真的感觉很麻烦。

“这并不合适。”

“哎呀～～”兰若把耳饰给她戴上，“难得宗主生辰，侍女这么多，你不用干什么。这张脸不好好装扮装扮，浪费了。”

“我并不想去宴会……”

“哎呀～～听我的嘛。”兰若满意的围着月华瞧了又瞧，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对了！清心铃！

她从换下的衣裳腰封上解下那枚铃铛，系在月华腰间，晃了晃，没听到声响。

“这才完美。”

“走吧姐姐，宗主该等急了。”

“等一下…”她扶住头上的流苏，“我不能走快了。”

打开房门，正对面就是无聊的舅甥二人。

金凌叼着一颗草，百无聊赖的坐在江澄身后。

江澄双手抱臂，蹙眉低眸，脸色不佳，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听到门响，两人纷纷抬头望去。

江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眉头不自觉的舒开，心头的激荡，表面依旧冷静。

他见过很多模样的她，但如此端庄温婉还是第一次见。

她眉宇间很矛盾，清冷时，把人推离身旁，含笑时，又端庄大方。

“月华姐姐！”金凌开心的跑到她身边，“装扮得好生漂亮！”

“漂亮吗？”

刚刚一直在想事情，没看过铜镜，也不知道现在是何面貌。但别人说好看，那定当不会太差。

“嗯！比我见过的所有世家小姐都好看。”

兰若咳了一声，“小公子，你挡着宗主看人了。”

江澄抿了抿唇，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到她们面前，左手将金凌推开，右手伸到她面前，“走吧。”

月华低下瞳孔，不明所以。

兰若看出月华的心思，勾了勾她的手，示意将手放上去。

月华犹豫许久，还是放了上去。

掌心温温热热，握住的时候，心里很踏实。

江澄心里非常满意的点头，嘴角欲勾未勾，“走吧。”

她下意识问，“去哪？”

问完她又懊悔起来。打扮得这么隆重，还能去哪，扫地么！

金凌道：“当然是去前堂参加宴会啊。”

“能不去吗？”

兰若说，“不能。”

“……”

一路上，月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和期待。

江澄的性子她拿捏不准，给她穿上这堪比宗主夫人的行头，这会儿是何心思连路边的狗都能看出来。

那他之前的不开心，是因为商隐？因为商隐牵了她的手，不是因为她？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占有欲。

想到之前玉龙凑近时，他突然恼怒的说了句贱人，语气恶劣，甚至有失风度。

嘶——

这占有欲也太强了吧。

要真跟这家伙有更深的纠葛，那周围的男人不得全部退散！？

堂前的人很多。

她看着不远处的大门，心里更加不安，手心沾了一层薄薄的汗。

江澄察觉到异常，停下脚步，看向她。等她自己做决定。

结果，他还是失望了。

“我有些……惶恐。”

江澄心里失望，掩下眸里的涌动，松开了她的手。

金凌不明所以，“月华姐姐为何这样说。”

还是兰若懂事，“姐姐莫怕，我会在你身后。”

月华往后退了几步，江澄以为她要走，心下一紧。

那个狗东西不知道走没走，万一被他碰见，把她哄骗走，那……

“我……”我不敢去啊，那么多人，一进去，所有人的眼神聚集过来，多可怕！而且里面还有仇家。“我真怕。”

“你怕什么？”江澄心里堵得慌，她以前就说过，不想加入莲花坞是因为不想失去自由，不想做事束手束脚，连那次吵架也是。

他还是将她架到在了跟前，期待她一同进去。

这是自私，他明白。

她喉咙紧了紧，若是自己不想，刚刚就可以直接拒绝。

但被江澄牵着手时，心里错乱，就想跟他一起走

。明明一切都可以停止的时候，她选择了继续。

“怕你还跟过来？”

月华眼角抽了抽，“不是你拉着我过来的？”

兰若深知两位的性子，赶紧圆场，“大家都等着呢，先进去再说。”

“你想去见那狗东西？”

“商隐不是狗东西！”她按住太阳穴冷静冷静，“注意你的言辞。”

“我平常都这么讲话不见你厌烦。你是不是又要生气。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比我重要，李绥是，他也是。”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

“月华！是不是要我提醒你，是你先主动的！你这会儿又……呜——”

明明是她先主动撩拨的，普陀山那次是，灵山那次也是！把人撩得意乱情迷，她倒来一句，怕了。

前堂里的客人听到声响，纷纷朝这边看。眼里的八卦好奇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