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觉得她有些异常，顺着她的目光瞥去，看见她与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眼神交流，对方还拿了一本破旧的书籍。

商隐指了指书，伸出三个手指头。

月华抿了抿唇，满脸的渴望。

三本！？他竟然一下子拿了三本！？

商隐得意的点了点头，把书放到怀里。

这诱惑力也太大了。

于是她狠狠点头，流苏甩到耳后，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江澄略带疑惑的看向她，后者温顺的抿着嘴微笑，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宴会一结束，众人散去，她就迫不及待的走向那名侍女。

“月华仙子，”魏无羡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们走后门。”

江澄觉得她的行为有些奇怪，便向她勾手，“到我身边来。”

“哦……”她转身，背后朝商隐打了个手势，便跟着江澄走了。

魏无羡看他们走之后，径直走向那名侍女，却发现对方已经跑了。

“啧！这么怕我？”

蓝忘机道：“怎么了？”

“没事，一个熟人。”

金凌迎了上去，跟蓝思追说道：“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蓝思追笑道：“你一直跟着江宗主，我哪有机会。”

金凌拉着蓝思追，从前门跑了出去，“我们去外面逛一圈，一会儿就回来！”

“祖宗你悠着点！！”

月华一出后门，挺直的背就塌了下来。边摘钗子，边脱外袍，通通递给了一旁的侍女。

捏了捏酸涩脖子，跟上江澄，说道：“我还有事，就不近身伺候了，江宗主见谅。”

说完她就要走，被江澄喊了回来，“我衣裳还未换。”

月华顿足，回头，“府里有这么多侍女呢，差遣别人吧。我今天陪你坐了一上午，累得慌。要休息休息。”

“月钱不想要了？”

“月钱？什么月钱？”

“管事婆婆没有给你？”

“没有啊，我没收到什么钱。”钱不钱的下次再说，先去见商隐。“没什么事我就先……”

“不行。”

“……”她跟上，“我如厕也不行？”

江澄睨了她一眼，“不是不行，而是不信。”

那狗东西不知道真走还是假走，万一把她拐走，他上哪找她去。

灵山给她吃的蛊，她早就把解药吃了。

“你有什么不信的啊。”月华想了想，他今天怎么非得让她待在身边，是不是商隐的关系，他在害怕？“你怕我跟商隐走啊？”

江澄两眼微眯，停下来看她，“想走就走，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那我去找他。”月华准备溜走，被江澄斥责，停了下来。

“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还去找他？”

那三本秘籍吸引力确实很大，不过这训斥的语气，令她很不高兴。

不等她开口，他又吐出一句话，砸了过来。

“你一定要在我生辰这天招惹我？”

江澄挥了挥手，将侍女们遣散。

她不解，“我怎么招惹你了？”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湖边拉拉扯扯，嘴还向他，要不是宾客众多，早就跟他打起来了，“是不是他把你衣裳扒干净，还要我在旁边细细观赏？”

江澄，你忘了吗？其实这事你干过。

普陀山上，第一次英雄救美时，商隐把月华的衣裳扒到肩膀，你还在旁边欣赏来着。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我不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明嘲暗讽，不堪入耳！”

“这就不堪入耳了？你跟他拉拉扯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被人看见！？”

月华蹙着眉头，听出来了，这是吃醋，担心她会离开他。

不过……非得要这样表达吗！？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你若真的在乎我，就不应该把我强行锁在你身边。而是让我，自愿为你停留。”

月华将清心铃摘了下来，递到他眼前，“从接受你铃铛的那刻起，我的心就已经为你停留，你要是想把我推远，就把铃铛收回。我还是那句话，谁都别想锁住我。”

江澄眼眸微颤，“你要是不想要，就丢了。”

月华颤着手，侧身，用力往湖里扔去。

“咕咚”一声，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江澄立马慌乱，脚下的步伐也不再沉稳。

“你——！”他惊慌失措的朝湖边走去，却被月华紧紧拉住了手，他回头，“你不识货！！”

“你口是心非！”

江澄想甩开她的手，察觉到掌心一凉，有一硬物，打开手一看，是一枚铃铛。

她的食指上还缠着铃铛的挂绳。

原来她没丢，只是在跟他置气，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你……”

“我都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气，你是对自己有多不自信？我是不是不能跟男人说话啊？”月华脸色有些愠色，“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圈养的金丝雀。

你不要总是莫名其妙的跟我发脾气，我受不了。有话好好说，我又不是听不进去。真是奇了怪了，脾气时好时坏的。再有下次，我直接掉头就走！”

听到她说离开，他急了，立马紧紧回握住她的手，眼神也不再犀利，垂下眸时，还带着一丝怯意。

“今日是我的生辰。”

“又不是我的生辰。”

江澄捏得更紧，低下眉头，“你要陪着我。”

“我想走就走，你留不住我。”

他有些神伤，连嘴唇都微微颤抖，“我不想你走，我想你待在我身边。”

她轻笑，“想得倒美！”

他抿着唇，握着铃铛，“赠尔铃铛，一步一响。”

一步一想。

他晃了晃，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月华挑眉，“是不是上品法宝都这么有个性？”

江澄把清心铃系在她腰间，“它脾气大，不好相与。”

月华低笑，“你在说你自己吧。”

“嗯。”江澄点头，“替我更衣，我带你去见他。”

“你知道他在哪？”

难道她在宴会上跟商隐挤眉弄眼的事他知道了？不应该啊，知道了怎么还这么生气。

她对那几本秘籍的喜欢溢于言表，他不应该不懂。

“不知道。”反正不能让她一个人去见他，“他会来找你。”

月华若有所思的低头，等会儿怎么样才能把那三本秘籍骗过来呢？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立冬这天，比往常都要热闹。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赤豆糯米饭，处处飘香。

云梦之人，在立冬这天，家家户户都会准备赤豆糯米饭，寓意着来年丰收吃饱饭。

“在我的家乡，立冬这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

“哪日做给我吃？”

“那你揉面。”

“我不会。”

月华笑了声，“我教你。”

她想象着江澄手法生涩的揉面，结果面没揉好，脸上都是面粉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江宗主！江宗主！来份赤豆糯米饭？”

江澄原本想拒绝，见某人嘴馋，便买了一份。

摊主不要钱，江澄却执意要给他。

“感谢江宗主光临小摊，愿江宗主年年岁岁平平安安。”

江澄心情不错，点点头，转头把赤豆糯米饭给了她。

月华接过，闻了一下，很香。

竹筒的清香和糯米的饭香，味道真的很不错。

“岁岁平安。”

“嗯。”江澄点了点头，“礼物呢？”

“礼物前两天不是给你了？”

“那不是赠铃铛的回礼吗？”

“先欠着，我回头再还。”月华很快把糯米饭吃完，哈了一口气。气化成雾，显得她小脸苍白。

江澄脱下披风给她披上。

“谢谢。”月华抬头，一双眼明亮动人，“江宗主脾气不好，心思却是细腻。”

“这算夸奖？”

“对你来说是。”

两人聊得开心，碰巧遇见了杨清风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