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么一躲，江澄心里烦闷不已。干脆就跑到居灶君去给她拿药，路上碰巧遇到了同样烦闷的金凌。

“舅舅……”

江澄点了点头，准备离去。金凌见他脸色不好，好奇心瞬间暴涨。

“舅舅要去干嘛？”

“你是不是闲的？”

金凌点了点头，思索过后又问道：“你不开心？”

江澄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

“欸！别走啊舅舅！！跟我说说是什么事？”金凌的烦闷瞬间消失，有些兴奋起来，见舅舅不理他，叹息道，“月华姐姐整日去藏书阁，也不知道干些什么……”

江澄顿住脚步，终于再次开口。

“她去藏书阁！？她一个人能进！？”

“当然不行啦！泽芜君在那里呢！听说是专门在那里等着的！”

“咔嚓——”手指关节的响声……

“你听谁说的！？”

金凌绕到他面前，有些激动，“景仪说的！他去还书的时候碰到了！你都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气氛！”

江澄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继续说！！”

金凌缩了缩脑袋，梗着脖子，“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书……喝喝茶……聊聊天……”

单是这，就让他强大的占有欲破防，产生愤怒。

“我说这几日她怎么这么奇怪！”

金凌此刻的好奇已经达到了巅峰，“月华姐姐在躲你啊？”

“你哪只狗眼看到她躲我！”

“你这么粘人，怎么可能会放过独处的机会。”

“啪！”又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头上。

金凌摸了摸头，幽幽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江澄沉默，沉着脸往居灶君走去。

嗯？？舅舅不是应该去藏书阁把月华姐姐带回来吗？这是要上哪去？

“舅舅！藏书阁往这边走！”金凌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江澄才懒得理他，继续走。

金凌看到江澄一脸不悦，心里暗爽不已，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抹微笑。

“舅舅！别这么着急嘛！”金凌追上他的步伐，“你看啊……泽芜君说话如沐春风，性格又好，体贴温柔，关键是特别懂得照顾人！要是我，我也拒绝不了。月华姐姐说不定掉进了这温柔乡呢？”

“舅舅！你别走这么快嘛！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月华姐姐最近心情也不是特别好，人嘛！内心脆弱的时候，就想着跟别人倾诉烦闷苦恼，说不定他们……”

江澄转身，眼神凌厉，“你说完没有！？说完就滚！！”

“我怎么能走呢？我可是你的大外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听这你话，是故意激我？”

金凌一脸正色，“我这是给你分析情况呢！你怎么能冤枉我？”

若不是眼底的戏谑没藏住，还真是充满关怀。

江澄抬手。

金凌见状，赶忙缩着脖子退了几步，见舅舅只是吓唬吓唬他，没真的打，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许是凉风吹得够多了，心里也爽了，一路上安静了许多。

江澄去居灶君交代了几句，让熬的药送到他的房间里去。

侍女点头应允，“是，江宗主。”

旁边的金凌瞬间了然，连连赞叹，“真不愧是我舅舅！”

“走！跟我去寻人！”

“好！”

——

月华思绪飘远，突然瞥不远处转角的一袭紫衣，身后还跟着金凌。

她瞬间惊慌，躬着身子，手忙脚乱的把窗户关上，转身想走时嘴巴磕到了一个十分坚硬的物体，疼的她皱起了眉头。

没多久，嘴里就尝到了一股血腥味，舌头也麻了。

“唔……”好疼，牙齿撞破舌尖，腮帮子都是酸的。

她用舌头顶了一下上颚，疼得她捂住嘴巴说不出话来。眼睛也开始蒙上了一层雾气。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撞上的是蓝曦臣的胳膊。

这人的胳膊是铁做的吧，这么硬。

“没事吧，月华姑娘。”蓝曦臣有些抱歉，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没…没……啊……”她口水狂流，咽下去的时候，又碰到了舌尖，疼得她半张着嘴，不敢说话。

蓝曦臣侧头一看，蹙着眉道：“流血了……”

一丝血从她的嘴角漏出，她以为是口水，赶忙抬起袖子擦掉。

蓝曦臣从衣袖里拿出一瓶药粉，打开准备给她撒上。

她赶忙退了几步，缓慢说道：“额喇……”

蓝曦臣嘴角藏着笑意，把药递给她。

她接过，眼睛也看不到，便随意的往嘴里倒了一点，全都倒在了牙齿上和嘴角边，呛得她直咳嗽。

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

“蓝宗主。”

是江澄的声音！她连忙躲在蓝曦臣身后，想想不太合适，又准备跑到身后的藏书柜。

“吱呀——”

门被推开，她突然顿住脚步，僵硬的站着，乱了呼吸。

“月华姐姐！原来你在这啊！舅舅找你半天！”这话，乍一听，还有一丝兴奋。

月华转过头，僵笑着。想要说些什么，舌头的疼痛让她皱紧眉头。

江澄上下扫了她一眼，看向蓝曦臣，“蓝宗主，人、我带走了！”

蓝曦臣一脸温润，“请便。”

自昨晚后，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太拘束了。

要怎么说，他当时那双眼，是真的想把她拆解入腹。

她还没真的准备好要跟他成为一辈子的道侣，事情还没尘埃落定，仓促答应，对他来说，太不公。

“我不……”

“不什么不！跟我走！”

江澄上前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却被月华挣脱掉。

“我…我要……”

金凌说，“月华姐姐，药早就熬好了！就等着你喝呢！”

不是那个药！

“我要……”待在这里讨教！

江澄拉过她身子，低头一看，“你嘴怎么了？怎么还有血？”捏着她的小脸，往嘴里一看，牙齿上全是血，“舌头怎么破了？吃铁了？”

“……”

她白了他一眼，刚开口说话，又被他打断。

“嘴边是什么？”用大拇指一摸，“药？真成药罐子了？这么娇贵？”

月华有些气恼，拍掉他的手，强忍着疼痛咽下口水，刚张口说了一个字，就又被打断。

“蓝宗主，这是怎么回事？”言语间，有几分询问又有几分怒气。

不过怒气藏得不够好，配上他火爆的脾气，倒也很适宜。

“撞伤了。”蓝曦臣情绪稳定随和，“躲人，太慌张，磕到嘴。”

江澄脸色微沉，眸里翻涌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月华顿时一愣，看向两人时，一个眉眼带笑，一个神情肃穆，似有受伤。

她心底一软，“我早上不是和你说了吗？”

“忘了。”江澄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松开了她的手，“药凉了会苦。”

月华看着他的衣角，也叹了声，“知道了。”

最后她回头，朝蓝曦臣颔首。

“江某告辞！”

“泽芜君，金凌也退下了。”

桌面上倒扣着一本的异事录，门外是初雪，飘进来的风雨沾湿的书面，上面的梅花变得更加红艳。

蓝曦臣摇了摇头，走过去将书合上，放置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