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刘文能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刘丹一定是乔装而来；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刘丹一身太监服饰站在自己面前时，他觉得自己的那颗心，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要知道，眼前这人可是唐国的太子啊；如今为了看一眼自己的父皇，竟然要乔装成太监才能混进宫来。

这样的情景，真是让自己情何以堪哪！

罢了罢了，说来说去其实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自己当时糊涂种下了因，怎么会有如今这样困苦的果呢？

“父皇！”

刘丹知道左右无人，上前一步，轻声唤道。

“丹儿，你来了。”

刘文能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从卧床开始，到底是才看到过这个儿子几次；而眼下，自己也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真是能见一次少一次啊。

“是，父皇。儿臣有一事相问。”

时间紧迫，也不可能太多寒暄；刘丹一开口，便想直奔主题，把心里的疑惑给解决了。

“你是想问为父的身子，怎么就突然好了吧？”

留在这个世上的时日不多，刘文能突然十分向往普通民间的百姓家；想来一家几口，围灶吃饭，虽然生活清苦，可是却没有这样一些的尔虞我诈吧。

所以此时，他只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刘丹说说；至于皇上不皇上的，真到了眼前的这个地步，倒确实不会去多想了。

刘丹敏锐地扑捉到了，刘文能话语里只是自称为“为父”，而没有像以往那样自称为“父皇”；这是否代表着什么，他不清楚。但是，这样的情况总不至于是一个好兆头，对不？

而且，父皇是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的；那么，这又代表着什么呢？

刘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明显是紧张了。

刘文能似乎没看到刘丹的表情，也不等刘丹搭话，自顾便说了下去：“为父确实是用了秘药。”

秘药！

刘丹觉得自己的胸膛似乎被什么击打了一下，显得生生的疼；虽说自己也一直在怀疑，可此时亲耳听到父皇说出来，心里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想问一句，为什么？

他发现自己的嘴唇颤抖得厉害，可就是发不出一个字来。

要知道既然能称之为秘药，那必定是属于禁术之一；也就是说，它必定是会产生不可扭转的不好的后果，才会被禁止使用的。

而眼下看来，这个秘药却使用在了自己父皇的身上；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的父皇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想到这儿，刘丹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刘文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刘文能似乎还是没看到刘丹的反应，自顾就站了起来，往龙床后走去：“丹儿，你随我来。”

刘丹觉得自己的脑中一派浑浑噩噩的感觉，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就跟着刘文能走了过去；刘文能也不多话，一直走到龙床后面才停下了脚步。

“阿丹，你看清楚了。”

随着话音落下，刘丹看到刘文能伸手在床架的一处按了几下；停了两三个呼吸之后，又再次按了一下。

随后，便收回了手，把目光投到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