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泪
作者:壹炷香 | 分类: | 字数:7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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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人物的宿命(三)
风儿面色潮红,陶醉在这从未有过的感觉之中,犹如一滩烂泥瘫软在床上。
张扬见此情景,既惊诧又兴奋。
他不敢相信小书上描述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没有任何预兆。
张扬看着风儿,见风儿潮红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既想躲着他的眼神,又忍不住想看他。
他从未见过风儿这样,从未见过,他想:“或许这就是爱情。”
风儿看着张扬,心里升起一股冲动,她想撕掉枕下的考题,想让张扬带她离开红杏楼,想和张扬一起生活。
但另一个念头又悄然升起。
“账房先生怎么办?”
“他会不会报复我?”
“他会不会泄密,揭发张扬。”
想到这些,风儿感到一阵心痛,脸上的娇羞悄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惆怅。
“怎么了,风儿?”张扬见风儿面露忧伤,柔声关切道。
“没事,好哥哥,我刚才在想,为什么这么晚才遇见你。”风儿柔声道,她的声音变得正常,不再娇滴滴。
她去掉矫揉造作,准备和张扬坦诚相见。
只是,这还需要时间。
不等张扬说话,风儿接着道:“好哥哥,我现在去给你准备午饭,你在房间稍作等候。”
她说着,就起身穿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选了一件最保守的长袍穿在身上。
远远看去,不像是一个风尘女子。
张扬躺在床上,看着风儿一件又一件的把衣服穿好,心里莫名地感到一阵温暖,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一定要守护好他的风儿,他的娘子。
风儿离开后,张扬也坐起身,看着床上的印记,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拿起床头的草纸,开始做扫尾工作。
他认真的样子,像极了小夫妻完事后的模样。
没过多久,风儿就端着菜肴回来了。
她见张扬正一脸幸福地打扫战场,脸上不由得泛起红晕。
“吃饭了。”风儿娇羞道。
张扬看着风儿,微微一笑,放下草纸,走到桌边,坐在风儿身旁。
“洗手去。”风儿命令道,像妻子对丈夫那样。
张扬含着笑,起身向屋外走去,回来时,满脸幸福。
风儿为张扬斟满一杯酒,递到张扬身前,然后又为他夹菜。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浑然天成。
两人这顿饭吃得很开心,很温馨,仿佛提前组建了家庭,过上了二人世界。
吃完饭后,张扬便和账房先生带着十份考题出去了。
风儿将张扬送到门口,看着张扬消失在人群之中。
账房先生心里暗笑:“骚风儿演技见长,没想到竟演出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张扬和账房先生离开红杏楼后,便前往贡院,他们认为,考生大部分都会住在贡院附近的客栈。
………
贡院。
蓝秀才拍了拍书袋,心里说不出的舒畅。
他没想到售卖考题能这么顺利,刚过正午,他就把所有考题卖完。
售卖之前,他还在担心考生会质疑考题的真假,谁知,这种情况几乎没有。
几乎所有考生在得知他有考题之后,都会悄悄把他拉到一边,塞给他十两银子,拿走一份考题。
甚至有一些人想要买走所有考题,但被蓝秀才拒绝了。
在他看来,这种好事,应该雨露均沾。
虽然一人一份,也不能惠及所有,但他认为,能帮一个算一个。
蓝秀才遇到的考生,几乎都很爽快,从不和他讨价还价,更不会质疑考题的真实性。
但有一个考生,不仅磨磨唧唧,和他讨价还价,还质疑他考题的真实性。
蓝秀才为了证明他卖的是真考题,破例给他说了两道题。
随后,那人就离开了,说是回去筹钱,还让蓝秀才等他。
蓝秀才见那考生和他差不多,都是一副穷酸相,便答应了那考生。
谁知,他卖到只剩最后一份考题时,那考生还是没有出现,他想,他应该是没有凑够钱。
蓝秀才为了兑现对李阔的承诺,不得已将最后一份考题也售卖了出去。
卖完考题后,书袋也变得沉甸甸。
蓝秀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看到书袋里白花花的银子,他手都在抖。
但他的心很坚定,他从没想过要独吞,念头都没有起过一丝。
因为,他和李阔说好的五五分,就应该五五分。
在他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一句套话,而是一个承诺。
蓝秀才走进一家客栈,买了一坛酒,打包了几个下酒菜,他要感谢李阔,好好感谢一下他的苏兄。
在路过一家米店时,他买了两斤米。
这一次买米,他不像之前那样囊中羞涩,犹犹豫豫。
他很爽快,付完钱,拎着米就往家走。
“这种感觉真爽!”
………
“怎么不见了?”
林牧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他在找蓝秀才。
在他附近,有几个人一直跟着他,这些人都是翟青府上的家丁。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人物的宿命(三)
翟青和范名成则将马车停在贡院附近的一条小巷里,在马车里静静等候。
翟青在得知有人售卖考题后,大为震惊,立即派人请范名成来家中商量。
范名成在听完林牧口述的考题之后,险些晕厥。
他恍然大悟,原来何苦没回府,是因为何苦偷了考题,还瞒着他,偷偷做了一些事。
至于何苦的生死,范名成还不知道,但他有种感觉,何苦应该是死了。
贡院外的大街上。
张扬和账房先生来到贡院外的大街,开始寻找买主,见林牧的气质和穿着打扮都像一个书生。
张扬和账房先生犹豫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走到林牧跟前,轻声道:“公子,春闱科考的考题要吗?”
彼时,林牧正东张西望找蓝秀才,在听到张扬的话后,不由得一惊:“你有考题?”
“有。”张扬小心翼翼道,“公子,你要吗?”
“多少钱?”林牧故作不知道。
“五百两。”张扬张开五指,比出一个五字。
“五百两!”林牧一脸惊讶,这和蓝秀才给他报的价格,相差巨大。
林牧敏锐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两拨人。
“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投机倒把分子,还是有另外一套考题来源。”
张扬见林牧一脸惊讶,心想:
“难道五百两的定价高了?”
“不高啊,五百两对于当官的人来说,不是毛毛雨吗?”
旁边的账房先生见林牧一身穷酸样,料想他拿不出五百两,于是,对张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开。
张扬会意,对林牧轻声道:“既然公子嫌价格高,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便意欲要走。
“等等。”林牧急忙道,“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你们随我去客栈,我给你们。”
听到这话,张扬心里一喜,认为开了个好彩头。
而账房先生却将信将疑,他认为,从林牧的穿着打扮来看,拿不出五百两,但他又听过一句老话,人不可貌相。
账房先生想,反正只是陪他去客栈,即便他拿不出来五百两,也不妨事。
于是,张扬和账房先生便跟随林牧去“客栈”,去了两间移动客栈,翟青和范名成的马车。
张扬和账房先生跟随林牧来到翟青和范名成的马车前,还以为只是路过。
不成想,林牧突然大喝一声:“抓人!”
张扬和账房先生一惊,立马撒腿就跑。
但他们刚跑没两步,就被潜伏在附近的几个家丁牢牢抓住。
账房先生拼命求饶。
张扬则全身瘫软,瘫坐在地上。
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美好的生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翟青和范名成走出马车,张扬和账房先生被家丁押至马车前。
“把你们卖的考题交出来!”翟青威严道。
“两位大人,我们还没卖……”
账房先生欲要解释,被翟青呵斥道:“拿出来!”
张扬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大信封,因为害怕,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家丁从他手上拿过信封,将其递给翟青。
翟青接过信封,取出里面的记账纸,打开记账纸一看,里面秘密麻麻写着很多题目。
他将记账纸递给范名成,让他过目。
范名成接过记账纸,看到上面的题目大为震惊,经过确认,这正是本次科考考题。
翟青和范名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事不宜迟,必须立即通知李子意。
他们没有立即审问张扬和账房先生,翟青让家丁将两人反绑,押入范名成的马车,并让家丁也坐上马车,对两人进行严密看守。
翟青、范名成、林牧则坐着翟青的马车。
随后,两驾马车驶离小巷,朝东宫驶去。
翟青和范名成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抓捕张扬和账房先生,并让两人享受乘坐马车的待遇。
归根结底还是想把事情暂时压下来,为李子意争取更多的时间。
半个时辰后。
两驾马车经过特许,被允许进入皇宫。
到达东宫后,张扬和账房先生就被勒令下了马车。
看到熟悉的环境,张扬面露激动之色,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但希望刚起,又被绝望彻底笼罩。
在他看来,李子意绝对不会放过他,李子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者。
随后,翟青、范名成、林牧、张扬、账房先生被带进东宫后花园。
一路上,东宫的太监和宫女见到张扬被反绑,都十分惊讶,误以为是两位大臣来找李子意兴师问罪。
翟青五人被带到李子意所在的凉亭。
此时,李子意正和欧阳可寻、李依依、李思思坐在里面闲聊。
李子意在见到翟青、范名成以及反绑着的张扬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肯定和科考有关。
不等翟青禀报,张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请恕罪,小的该死,小的不该偷考题出去卖!”
此言一出,翟青、范名成、林牧都楞在了原地。
他们不知道张扬是太监,更不知道张扬是李子意身边的太监。
对于跪倒在地的张扬,李子意看都没看一眼,淡淡道:“确实该死。”
账房先生在得知李子意就是风儿口中英明神武的殿下时,腿不由得一软,也跪倒在地,和张扬一起,不断求饶。
“都给我闭嘴。”李子意平静道。
平静的口吻再次出现,张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立即闭上嘴,不敢再求饶。
账房先生见张扬停止求饶,也效仿张扬,不再求饶。
在他看来,既然张扬是李子意身边的太监,而他们又一份考题都没卖,那大概率不会有事,顶多挨几十棍,回去让风儿按摩按摩就好了。
张扬和账房先生停止求饶后,翟青立即向李子意禀报道:“殿下,现在外面应该流传着两套考题,一套是从您这里流出去的,另一套是从范大人那里流出去的。”
听到这话,张扬顾不上规矩,立即插话道:“殿下,我一套都没卖。”他指着林牧道,“他是我问得第一个人。”
李子意看着张扬,见他面露惶恐之色,眼睛里却全是委屈,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他没有因此宽恕张扬,而是让他闭嘴跪好。
翟青看着李子意,接着道:“殿下,如果真如他所说,一套没卖,那现在外面流传着的,应该就只有一套考题。”
“张扬确实没卖。”李子意沉声道,“不过外面流传一套考题和两套考题,性质都一样。”
“殿下,是老臣无能,没想到第一次协助殿下,就给殿下闯出这么大的祸来。”范名成说着,便跪倒在地。
李子意见状,立即起身将他扶起:“此事还不算坏,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张扬和账房先生听到这话,心里的恐惧消退不少,他们认为,只要李子意没事,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事,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
翟青问道:“殿下,您打算如何补救?”
“负荆请罪。”李子意认真道,“现在想要陷害我的人,他们应该还没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只要我们现在去向皇上说明情况,就能争取宽大处理。”
翟青和范名成都认为这是正解,纷纷点头认同。
在两人看来,此事必然有人指使,最后也一定会传到皇上那里,与其被动告知,不如主动承认错误。
这样,皇上看在李子意的面子上,大概率会从轻处理。
于是,李子意便带着翟青、范名成找皇上负荆请罪去了。
而张扬和账房先生则被扣在了东宫,等候处理。
李子意走后,张扬长舒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命算是保住了。
账房先生亦是如此,他想,如果李子意要杀他们,现在就杀了,既然没杀,那就意味着不会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