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静了，每个人都攥紧一颗心，听着院中两人的对话。

七月早就站到苏灵玉身边了，在场只剩了苏灵玉、孙祥和七月，还有院中两人。

“你说的对！你的良知早被腐蚀了。我母妃救你，是因为你们兄妹可怜，是因为你们是好人，她不愿好人有这么多磨难，所以帮了你们！”

“我母妃，她帮你，是希望你秉承这股善良，而不是让你跟着恶人一起为虎作伥。”

“你为什么要帮愉贵妃那个恶人？萧云琮还只是个孩子，你都能下这样的杀手吗？”

齐雨说的平静，可落在徐公公的耳里，振聋发聩。

他原先也不是这样的，他会帮助新入宫的宫女太监，会偷偷接济落魄了的主子。

可是皇宫这个地方，能有什么善良。

他帮助过的人，可以毫不犹豫的转头出卖他。

也有好的，他这一身武功，就是好人的馈赠。

可是那个好人，最后被人活活打死，一席破旧草席草草包裹了他一生。

他本来也该死的，是愉贵妃，当时的愉嫔救了他。

“娘娘有恩于我，我不过是报恩罢了。反而是你们眼中的皇后，不辨是非，不听黑白，冤死了多少好人。”

徐公公盘起双腿，就那样坐在院子的正中央。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去找皇后报仇，为难一个稚子，算什么？”

徐公公没出声，只是盯着自己的手看的入神。

“我今夜只问你一句，我拿母妃的恩情，换你放太子一命，可不可以？”

徐公公缓缓抬起头，在无边的夜色中，仿佛想透过齐雨看到另一张面孔。

“新帝昏庸荒唐，宠信奸臣，致使世道混乱，爹娘实在没办法才将我和妹妹卖了。”

“是王妃仁慈，让我兄妹二人，不至于都沦落到此。我从未忘记王妃的恩德。”

“今夜，太子已死，往后，不会再有人来下阴县骚扰你们！”

齐雨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看向天上的明月，低声道。

“你走吧！希望你还有些良知，记得今夜说过的话。”

徐公公沉默起身静默片刻才转身。

就在他要施展轻功出去的时候，齐雨看着他的背影，给了一句忠告。

“人可以不择手段的往上爬，但必须得有底线，你的底线是什么？还有吗？”

徐公公僵住了肩膀，半晌才缓和。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施展轻功离开。

他早就没了底线，但是今晚之后，也许他会做回有良知的人。

“前些时勤嫂酿了不少荷花酒，我们搬椅子出来赏月吧？”

徐公公走后，苏灵玉站到齐雨身边，和他一起望着天上那轮月亮。

“今夜月亮好圆呀！连天上的仙人都知道这两天是好日子。”

齐雨侧眸，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水洗过般，华光溢彩。

身侧的女孩，是那么美好，懂他此刻的小情绪。

尽管明日是酒楼开张的日子，无数请帖都送出去了。

但是此刻，他也想不那么理智一会。

“好啊。”齐雨听到自己这么说。

可下一刻，他就后悔了。

“真的？那我去把大家叫起来，我们来热闹的晚间party。”

有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齐雨无奈，也不再追究。相处久了，大概什么意思他都能猜到。

苏灵玉刚刚想到了现代酒吧的场景，一高兴，嘴巴就比脑子反应快了。

捂住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齐雨不追究，依旧望向天空。

“那说好了，你先去房里装扮下自己，然后去搬椅子。七月，你快去把大家叫起来，再让勤嫂把荷花酒拿过来，让盛叔把我在井里镇着的瓜果拿过来。”

没一会，一群人就聚集在后院。巧莲和桑梓还在打着哈欠。

只有陈列最兴奋，他刚刚看了场精彩的对决，对齐雨的身份正好奇，被苏灵玉赶回房后，压根就睡不着。

“我说苏灵玉，你们家还真是热闹啊！我来你家还真没来错！”

“这大半夜的把我们叫过来是准备干嘛呢？”

陈列这个人，越相处越觉得他吊儿郎当的，属于那种，在不熟的人面前使劲端着，在熟人面前就原形毕露的主。

苏灵玉朝天上指了指，神秘道。

“我邀请你们来‘对酒当歌’，一会都给我大口喝酒，大声唱歌。”

“这个好！有意思！一会我第一个唱！苏灵玉，我发现你这人脑袋长的也太新奇了，怎么鬼想法这么多！”

正巧齐雨从房间出来，无奈道。

“有意思什么？这旁边都乡里乡亲的，不怕吵醒别人骂？赶紧跟我搬椅子去。”

按道理齐雨这样的富家子弟，家财万贯，以前住的宅子那都是占地几百亩的，会有吵到人的觉悟？

这得多亏了那三只小狼崽，在乡下时，没事晚上就嚎叫两声，苏灵玉白天不在家，抱怨的人都是找的齐雨。

想到苏灵玉还不知道这件事，齐雨哀怨道。

“以前灰大它们晚上乱嚎，吵到周围邻居，他们都是跑过来谴责我，怎么？现在到了镇上你还要我继续被左邻右舍的嫌弃？”

苏灵玉还真不知道这件事，看着齐雨委屈巴巴的样子，她不厚道的笑出声。

这笑声太感染人了，走近的勤嫂和苏盛相顾会心一笑。

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

荷花是夏季特有的花，酿出的酒清新爽口，柔和醇厚。

除了几个孩子还在睡觉，其他人围坐在一起，没有椅子的就席地而坐。

没有桌子，巧莲拿了个小方席出来，将所有的酒饮瓜果摆在上面。

“欸，我说光喝酒赏月没意思，我们来行酒令吧？”

陈列是静不下的主，才喝了两杯就有了提议。

苏灵玉对自己太了解了，连忙表示退出战圈。

“我不会行酒令，静静看会月亮就好，你们来吧！”

“不难的，你家下人多，我们玩点简单的就好，就……我们轮着转，轮到谁，谁就做一首带酒或者月的诗句，做不出的酒喝酒怎么样？”

“你刚刚那个‘对酒当歌’就很好，你肯定能行！”

苏灵玉还是不愿意，明天酒楼开业呢！一个人喝我还能按着点，这要是玩起来，指不定醉成什么样！

可是齐雨凑近她耳边，“玩吧！输了我帮你喝。”

轰……

苏灵玉的耳朵红了，半边脑袋都直接麻了。

太近了！

她机械的点头，完全忘记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