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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剑传说

作者:采葵 | 分类:穿越 | 字数:42.8万

第七十九章:似是而非

书名:藏剑传说 作者:采葵 字数:4504 更新时间:2024-10-11 02:54:15

红蓼崖滩。

熏风拂堤,杨柳吹絮。水边酒家当垆置酒,少妇皓腕凝雪,笑容亲切,声音清亮,几个赶路的书生不觉回头多看了几眼。

沈晴晴折了一枝迎春,沿路嬉笑如铃,圆眸贝齿,柳眉梅腮,霎是引人注目。陆行简却截然相反,显得有些深沉。

“喂!怎么了,带你出来看点新鲜事还来错了?”沈晴晴推搡了他一把,不满地撇撇嘴。

陆行简摸着下巴,突然转头道:“晴晴猪?”

“啥事?”沈晴晴一边嗅着路边的花一边应道。

陆行简走到她跟前盯着浩浩湖边发怔:“你记得我一年前到底是跟谁打架,怎么受得伤吗?”

沈晴晴采了一朵花戴在鬓间对水照影,漫不经心地答道:“你糗事那么多,我哪里记得清?一件件书下来怕是能编个《陆邪列传》出来了!”

陆行简一巴掌拍到她后脑上,看沈晴晴在水边失了平衡扑愣扑愣半空忽闪着胳膊,坏笑着轻轻一点,然后眼瞧着沈晴晴扑通一声跌到湖水里。

我在想什么没用的呢?

他看着沈晴晴落水的窘相,释然一笑,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往前走去:“这主意不错,回来记得给小爷我好好写个列传出来!”

“陆邪神,你死定了!!!!!!!!!!!!!!!!!!!”沈晴晴挣扎着爬到岸上,震天动地地吼了出来,吓得路旁几头驮货的驴子纷纷侧目。

是夜,床前明月照如玉席。

陆行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窗前树影随着风在他脸上轻轻晃动,辗转良久,才仿佛有了些睡意。

恍惚间似看到麒麟堡地室的甬道在眼前不停翻转,他自小在那里玩耍,对堡内路线布局俱是了然于心,这一次却不知何故竟走入了自己不甚熟悉的路径之上。左转右拐,前方呈现出耀目的光辉,他快走几步,踏入一片冰天雪地之中。

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在空中熠熠闪耀,他抬眼看去,却见一把银锋红纹的光半悬在空中,那淡红色的光泽便是由它而发。

陆行简只看得一眼,便知那是一把不凡的上古利器,想伸手去取那剑。谁知那剑竟像有灵性一样向远处一跳。他心有不甘,追了过去,谁知竟总是差了一点取不到。他一时恼极,使劲气力一扑,那剑却在半空忽然消失,他凭空撞在一块冰上,磕得鼻子疼。

他揉着鼻子爬起来,正想破口大骂,眼神不经意地向冰壁上一看,不觉呆了。那参天的冰壁之中竟有一个少女!

女子肌色凝白如雪,乌发长披,一身细布麻裙,尤可见纤指轻垂于袖。她脸脸颊线条极美,只是不知是不是在冰雪中的缘故白得太过,几无血色,只有唇上淡淡红晕看来宛如樱瓣,俏丽可人。

他不觉忘记鼻上痛楚,嘴角微微带起笑意。但那淡红光芒的剑却倏然凌厉而至,直直刺穿少女的心口,登时血流如注,快速地侵染着麻裙。陆行简大慌,扣手相击,却隔着厚厚的冰层无能为力。他转头看自己的手,却突然发现自己满手鲜血,一时惊骇无比。

“啊!……”陆行简从梦魇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发觉自己仍然身处在房中,月色犹明,树影尚在,这才缓缓醒觉过来。

这一次他隐隐记得梦中的情境,冰中有个少女,但清醒之后却记不得那少女到底是甚模样。

他看着窗外冰轮当空,怔怔发呆。

“陆邪神,醒了没有?”

陆行简睁开眼睛,就见眼前出现了一个放大了的人脸,他下意识地出拳一击,却被沈晴晴轻易躲过,紧接着就不知怎么被沈晴晴稀里哗啦连被带褥地掀翻在地。

“你是有多早起来?天天从藏剑山庄跑到麒麟堡不累啊!”陆行简痛得呲牙咧嘴,恨恨抗议道。

沈晴晴喵呜一声,嘿嘿一乐:“哦,你是说早起还是捉弄你这件事啊?要是捉弄你,那再累再辛苦我也不能偏废啊!这可比练功吃饭更紧要!”

说罢,也不再瞅陆行简什么反应,一脚踏出门,道:“快点穿好衣裳!今天又有个不知死活地来挑战爹爹,可有热闹看了!”

陆行简睡得极差,顶着黑眼圈,好死不活地才起了床。

藏剑山庄如今是无数剑客心神向往之地,全因

沈剑剑法出神入化,更有一把极俱灵气的宝剑为辅,江湖至今无人可敌,是以每日都有些千千迢迢赶来向沈剑挑战。不过这些人大半连沈晴晴和陆行简的关都过不得,更别提见到沈剑了。

陆行简眉毛一挑,看来今日又是不得空,少不得再打上一场。

他匆匆起身,将竹笛往腰间一别,顺手抄起床头的剑来,抬头看着外面灿阳一片,走出麒麟堡。

“今天是你来还是我来?”陆行简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活动着筋骨。

沈晴晴食指一动:“不不不,今天你我都派不上用场,爹爹要亲自对付这个人。”

陆行简这时才意识到点名堂,道:“什么人这么大本事?”

沈晴晴一哼鼻子:“谁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不知名的人,叫权勿用什么的。”

“哦。”陆行简随意答应了一声,向着比武的台边走去。

这附近早挤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和慕名观摩的剑客,一派熙熙攘攘,摩跟接踵。陆行简四处看了一看,目光忽然被一处人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婷婷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乌发云鬓,冰肌胜雪,一身素纱半袖裙,侧脸美好的弧线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双目冰凝清泠,黑白分明。一阵风过,将那面纱轻轻拂起,露出粉琢玉彻的嘴唇,又迅速地覆上。

那倩影和梦中冰壁里的少女不觉重合起来,陆行简不觉呆了。

“喂!陆邪,看什么呢!快点快点,一会儿看不到爹爹的比试了。”沈晴晴拽起发呆的陆行简,勇猛无比地向前冲去。

石台之上沈剑昂首而立,髭须随风轻动,双目炯炯,正盯着对面的人物,眉头紧锁。沈剑的对面站着一个年岁与他相仿的男子,背上负着一个散着酒气的葫芦,虽已有些年纪,但细看眉目也有些清仙卓然,只是一直极不耐烦地在台上抖着腿,时不时还要跺跺脚,嚷道:“喂,沈剑,连把椅子也不给老子备一把,这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沈剑也无愠色,道:“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你当真要与我动手?”

兄弟?陆行简纳罕道,沈庄主从哪里有这样一个极不客气的兄弟?

权勿干脆自顾自盘腿坐在地上,一边拧开酒葫芦一边道:“怕了?那也不妨,将我落阳宫那宝贝玄霜还回来,我今日便放你一马!”

沈剑一派诚恳温和,半是忧虑半是郑重地道:“秦兄可冤枉我了,沈某隐居江湖多年,不过是仗着诸位英雄看得起,方才以切磋剑艺为乐,如何会与那玄霜公子为难?当年惊变秦兄也或知一二,沈某确实未留秦小公子。”

秦慕飞酒喝到一半,顺手掷出,那酒葫芦便如离弦之箭飞速直向沈剑奔去,沈剑抬掌去接那葫芦,谁道那葫芦带着内劲,刚一碰到沈剑的手便登时四分五裂,葫芦之中余酒尚温,溅了沈剑一身。

沈剑无可奈何:“秦兄,小弟本是念着昔日情分以诚相待。秦兄若真要比试一下,我自奉陪便是。”

“哼!”秦慕飞不屑地冷笑着,双掌起势持剑,纵身攻过去。

沈剑也毫不客气抽剑相挡,两人登时斗作一团。

陆行简极少见沈剑用剑,此时见这二人身影迅捷,剑风凌厉,真气四溢,出招拆招不过在电光火石间,眼界大开。沈剑气势沉稳,定如山石,那唤作权勿用的老者却更显轻盈灵巧,剑法绮丽灵活,变势极快,一时让人眼花缭乱。陆行简暗自思忖自己上台能有几分胜算,越算越是冷汗涔然。

两人齐鼓相当,难决胜负。时间一久,沈剑不觉露出一个极小的破绽,却被权勿用立刻抓住。沈剑一个侧身,权勿用的剑便直接贯穿了他前胸的锦袍,与皮肉只毫厘之差。

沈剑将手中剑一抛,脸上羞怒交加:“秦兄,我处处手下留情,你却尽是杀着。秦兄若是这般无情无义,那也休怪沈某不客气了!”

“好啊,露出狐狸尾巴了吧!”秦慕飞哈哈一乐,一脸戏谑。

沈剑不再回答,右手擒成爪势,手下一道红雾缓缓浮起。霎时风云色变,光敛云涌,大风狂乍。

“这是怎么回事?”沈晴晴骇了一跳,一头钻到陆行简怀里,仍好奇地探出来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台上。

陆行简一手揽着沈晴晴,

一手挡在眼前勉强去看,只见莹光四散飞聚,渐渐在沈剑手下凝聚成一把剑的形状。银光与红光交织汇聚,光影旋转。在他不能置信的目光中,梦中那银色剑锋,红色暗纹的古剑带着莫可逼视的气息半悬在空中,熠耀灼灼。

秦慕飞盯着那剑怔了一怔,笑道:“哈,你这阴谋暗算的贼子,想不到这般无耻,还敢拿出来示人。却不知你藏剑山庄这把宝剑是该叫‘夜魅‘好,还是‘凌霄’好呢?”

沈剑怒眉倒立,不发一言,指腕翻转,那剑便嗖然击向秦慕飞。他笑归笑,剑光在前却不由得惊得侧身一躲。那剑去势极猛,径直飞出台外。陆行简紧盯过去,却发现那剑光竟直接向着台下那素白衣纱的蒙面女子飞去。

一瞬间他脑中什么也不能想,急急抽剑登地,向那剑的方向追去。他径直以剑身抵挡那飞驰的剑锋,霎时感到一阵巨大的力量,双脚落地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剑飞推着向后行去。

他焦急地侧眼去看,见那女子仍呆在原地没有移开。直至他被逼到她身前,他一狠心,双脚运劲直扣于地,身形一滞,那剑光在半空抵着他的剑微微颤动,一瞬只听一道清脆的响声,陆行简手中的剑登时四分五裂。他愣了一愣,闭目不敢看,半响却无甚动静。他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却见那剑光停在半空,晃了两晃,仿佛是思考什么重大的人生命题,半晌剑光如萤火,层层消逝在眼前。

陆行简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定了定神,挂上一副淡定无畏的表情,转身拱手对那白衣少女道:“好险……姑娘你没事吧?”

抬眼之时正对上少女一双妙目,只见她目如璨星,妩媚如丝,笑意盈盈地向他福了一福道:“多谢这位少侠救命之恩。”

声音真好听,陆行简不觉红了半边脸,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少女的背影婷婷娉娉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真也无趣,老子今日也不与你玩了!”秦慕飞趁沈剑将目光凝在沈晴晴和陆行简身上的时候,打了个哈哈,纵身遁去。

陆行简有点晕乎乎地走到台边,沈晴晴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恨道:“瞧你那出息的样子,没见过女人么?跟丢了魂似的!”

陆行简清醒过来,冷眼一横:“是没见过,在我眼里,你根本就算不得女人~”

沈晴晴听了大眼一瞪:“岂有此理!像话吗像话吗?!你还跟我订了亲的!”

陆行简嘿嘿一笑:“大小姐,你还记得这件事啊?那请问你现在又当着我的脸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算什么啊,是合了三从四德《女范》哪一式哪一章啊?”

“我哪有……”沈晴晴看了看抱着胳膊站在自己面前的陆行简,忽然有点纳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陆行简,那自己抱着的又是谁啊?

她怯怯地转过头去,见自己正八脚章鱼般抱着一个白衣书生。忽而想起来刚刚陆行简冲出去救那蒙面少女,自己受惊之下便顺手从旁边抓过一个人来死死抱住,一时情急竟忘记这回事。

那少年虽是白衫文士,但环佩轻纶,五官清雅,却也是个气质不凡飘逸磊落的翩翩男子。只是被沈晴晴惊惧之下不由分说抓成了个鸡窝头,本来齐整柔顺的衣衫也一团一团的折皱,饶是如此那少年脸上也并无怒色,仍带着温然可亲的微笑。

沈晴晴讪讪地站落在地,伸手给那男子不痛不痒地理了下衣衫,不好意思地笑道:“兄弟,对不住哦……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行简上前一步,正色道:“这位兄台,实在抱歉得很。我对天发誓,我跟这婆娘真得不熟。”他搓了搓手,拍在那少年身上,认真地接着说:“不过只要你说,想要把她活埋了什么的,我还是可以搭把手的!”

话音未落,就觉脚上一痛,想也知道是谁踩上的。

那男子倒好脾气,自己扯了扯衣袖,笑道:“无妨无妨,人之常情罢了。初来乍到,碰到这等奇事倒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陆行简爽朗一笑:“原来兄台是新到此事,我们皆是本地人氏,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告诉我便是。在下陆行简,这个你可以无视的丫头是沈晴晴。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那少年一怔,瞬时笑容如春,拱手应道:“幸会幸会。在下秦木雨,五行之木,霜露之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