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丑陋的冰虫是督瑞尔？

我只隐约记得安莉说过他有一个哥哥叫督瑞尔，负责种植痛苦之木。可是安莉的哥哥怎么会是一只虫子？他从前不也是天界的天使吗？

一阵寒风袭来，使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玛维娜会冷吗？我手脚并用，爬到玛维娜的身体旁边，微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将她紧紧搂住。为什么会有犹豫？我也说不清。玛维娜会介意吗？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搂着她是否合适？

“为什么要来？你就此忘了我岂不更好？你和亚布罗迪在一起虽然令我难过，但是也比这样阴阳两隔的好。为什么要来？你救我是因为朋友之义吗？”我喃喃低语，“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茫然地看着玛维娜雪白的脸庞，悲伤不能自抑。

“督瑞尔，你还活着？”不朽之王放下了他的大锤，“除了你，又有谁会使用‘死神之触’？我早该想到……”

冰虫盯着不朽之王，针尖般大小的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但是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许它已根本不能言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六百年了，我以为你们早已成为过去，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痛苦之王和巫妖之王也都还在吗？”不朽之王似乎有点伤感。

“督瑞尔吗？……请告诉我，怎样才能找到巫妖之王？”面对这只冰虫，我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的妹妹是死在我的手上的，他应该对我复仇才对，却为什么反过来保护我？

冰虫督瑞尔的头颅动了动，发出了一阵很奇怪的声响。

我不是艾克多，完全听不懂他的兽语，“我听不懂，请你帮助我！”

不朽之王又向前迈了一步，冰虫督瑞尔立即扬起巨大的螯，恫吓般地挥动了一下。

不朽之王摇摇头，“我不会伤害你！”

督瑞尔仍然没有解除戒备状态。

不朽之王一愕，随即说道：“我也再不会伤害他。他说自己是张龙，是我亚瑞特的子孙，是真的吗？”

督瑞尔放下了巨螯，却不做声。

“没错，他是张龙，曾经拯救人界的张龙。数日前，他还拯救了你的部族！”迪卡凯恩说道。

不朽之王慢慢将目光转向迪卡凯恩，“你是谁？”

“我是智者，历史的传承者。”迪卡凯恩说道。

不朽之王显然不知道什么是历史传承者，微微点了点头，就不再追问。

“在我抽出你的灵魂的一瞬，我确实感应到了你特有的战魂，你之前确实是我亚瑞特的武士。既是我族的子孙，为什么做蓝•依森的门徒？”不朽之王转头望向我。

我决心不再理睬这个不朽之王，玛维娜已经香消玉殒，我就算宰了他又能怎么样？

“你本是我要等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放弃无敌的躯体？”不朽之王似乎十分痛心。

“不要烦我！”对于一直喋喋不休的不朽之王，我已经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朽之王叹了口气，“我已不能再等，我必须回复你的武力。”

回复我的武力？我摇了摇头，抱起玛维娜转身就走，督瑞尔的言语我无法听懂，而在巫妖王的记忆中，我明明看到天界和魔界正负两极的火焰将他的身体焚毁了，我还有机会找到他吗？与其在这里听他们喋喋不休，不如下山去找安娅想想办法。

“张龙，你不要走啊，趁着不朽之王复苏，你要向

他索要痛苦木盒！”迪卡凯恩急忙站了起来，试图阻止我。

“痛苦木盒？”我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在这老鬼手里？”

受万世敬仰的不朽之王对我的无礼似乎不太能接受，“无礼啊，你这个小辈！”

我的脑海里一阵混沌，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了，那痛苦木盒是我在追寻塔丽莎道路上的一件必须之物，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了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在安莉面前，我当着玛维娜的面选择塔丽莎，我知道那对玛维娜会有什么样的伤害，如今玛维娜已为我而死，我还要继续伤害她吗？或许这对玛维娜已经构不成伤害了，但是在我继续命运之旅前，我必须想尽办法挽回她的生命，这件事情做不成，我就什么也不去做了。

我停留了片刻，再次迈开脚步。

“张龙，你怎么总是那么犟？没有痛苦木盒，玛维娜是无法睁开眼睛的。”迪卡凯恩气得直跺脚。

我打了个激灵，“大师，你不要是为了宽慰我……”

“没有痛苦木盒，就无法聚合玛维娜的魂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呢？”迪卡凯恩很无奈地看着我。

聚合灵魂？痛苦木盒还有这样的功能？我立即转身，对不朽之王大吼道：“给我！”

不朽之王皱眉道：“何必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大事？我已等了六百年，今天无论如何不会让你走。先回复你的战魂要紧。”

“给我！”我咆哮着，“我才不管你的什么大事，那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混账！”不朽之王大怒，“哪怕是世界毁灭跟你也没有关系吗？”

“把痛苦木盒给我！”我才不管什么世界毁灭，我已经身不由己地为这些所谓的大义付出了太多，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想是。

“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了你的出现，已经有多少族人为你献祭，你居然为了儿女私情而逃避自己的责任？混账！混账！”不朽之王暴怒了。

“你放什么狗屁？”我也愤怒了，“牺牲无数的族人不正是你这个暴君的意志吗？跟我有什么狗屁关系？”

不朽之王沉默了片刻，“智者，你介意回避一下吗？我有话要和他说。”

迪卡凯恩一言不发，远远走了开去。

不朽之王瞪着督瑞尔，督瑞尔却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跟我来。”不朽之王对我招了招手。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要是不给，我不惜宰了你！”我森然看着不朽之王，没有要跟他走得意思。

不朽之王再次沉默了片刻，“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本王！你跟我来，耐心听我给你说一段往事。你如果听话，那木盒我就给了你。如果你选择与我战斗，那也随你的便。”

不朽之王说罢转身进入了世界之石要塞。

强抢？连“巫妖王之怒”都奈何不了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本与他再战。

督瑞尔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催我快做决定。

我茫然地看了这从天而降的奇怪生物一眼，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是我已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了玛维娜，我终于决定妥协。

进入了幽暗的世界之石神殿，不朽之王转过身来，“我先带你看一样东西。”

“快点，不要让我失去耐性！”我将不敬坚持到底。

不朽之王

微微一笑，“小子，口气不小，希望你看了这东西后会回心转意。”

“不可能。”我抱着玛维娜的手臂紧了紧。

“没有经过守卫者考验的外族人是没有资格进入世界之石神殿的。”不朽之王说道。

这个老不死的这个时候还在讲规矩，我暴怒了，“我这一生都不会离开她，除非我死！”我冲着不朽之王咆哮道。

不朽之王皱皱眉，忍气吞声地转过身去，在石壁上东敲敲西敲敲，只听扎扎几声，一道厚重的石门打开了，神秘的暗红色光芒立即扑面而来。

“跟我来。”不朽之王迈步走进石门内。

我抱着玛维娜快步跟了进去。

一块巨大的正三角形石头漂浮在空中，那石头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奇异的能量在石头四周慢慢回旋，让我顿时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这就是世界之石。”不朽之王说道，“是维持人界物质规律的能量之源。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体系由三个面组成，幽冥界、人界、天界。在鸿蒙初开之际，创世神只规划了一个物质面，那就是天界。”

我皱皱眉，“说这些干什么？我没有兴趣。”我看着那巨大的正三角形，左右两边有明显的裂纹，这个景象和盲眼先知陵寝里的那张巨大的壁画非常相似。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今看到这个巨大的世界之石，似乎了解了一些。

冰虫、被击碎灵魂的玛维娜、入魔的娜塔莉娅……阿卡拉似乎早就看穿了我的宿命，只是我当时茫然无知。

一转念间，我的背上冷汗淋漓。

“天界由最初造化出来的主神统治，这些主神都具有永恒不灭的生命，那是体系内的黄金时代。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界众神数量不断增加，创世神意识到这样下去，天界的容积会越来越有限，于是改变了衍生的规则，那些不灭的神衍生出来的后代不再具有永恒不灭体，但是在天界的能量支持体系无法改变，那些不具永恒不灭体的神也是可以在能量结界内长生，有生无灭，天界终于变得拥挤不堪，本来混沌无序的天界慢慢划分出阶级，天界的秩序变得森严，这样就形成了两种势力，一种是秩序的卫道者，一种是无序的倡导者。创世神无奈之下安排了一场战争，那就是天界的末日之战。天界的人口数量虽然减少了，但是以天使长和炽天使为首的两股势力斗争的斗争却从此停不下来了，使天界的安宁被完全破坏，创世神不堪其扰，于是劈开了另一个物质界面，也就是现在的地狱，战败的主神被驱逐出天界，到地狱落草。天界于是给这些战败者起了个名字，叫魔鬼。落草者不堪其辱，在地狱重整旗鼓，希望能够重返天界，夺得统治权，于是，体系内进入了很长时间的天界魔界战争时期。创世神反思自己所创造的体系，认为他所制造的永恒不灭的生命是失败的，但是创世时立下的规则无从逆转，所以他又开辟了一个全新的物质面，在这个物质面，生命是短暂的，物质由生生不息的循环而达到另一种形式的不灭，这就是我们所处的人界。由于人界的能量体系是生生不息的形式，有生有死，所以是相对平衡的世界，任何其他界面进入人界的力量都被平衡了，天界和地狱的众神进入人界的能量场就会被限制其过于强大的力量，这样，人界就成了天界和魔界的天然壁垒，惨烈的众神之战得到了有效的抑制。体系进入了白银时代。”不朽之王开始了喋喋不休的世界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