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瑾。”

他叫了青年一声。

楚怀瑾偏过头朝他望过来，眼神有些迷离，还有些疑惑不解。

仿佛在问他：叫我干嘛？

不可否认，青年长了一张清隽干净的脸。

若不是当初殿试的时候他的文采实在出众，他其实才是探花郎的首选。

然而在科举里，才华重于相貌。

男人低头，青年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俊脸，下意识地闭上眼。

时间仿佛被静止，楚怀瑾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

可左等右等，始终没等到男人的吻落下，反而……

“呵……”

耳畔传来男人低哑的笑声时，楚怀瑾便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不甘心，睁开眼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朝男人望去，实际上却被男人尽收眼底而不知。

在他的眼里，男人薄唇微勾，眼神的冷意似乎逐渐消退，漆黑深邃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粉面含羞，好不羞耻。

看清自己模样的那一刻，楚怀瑾不好意思地撇开眼，却不想刚好让男人的笑声贴得更近。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耳朵，他抿着唇强忍着羞耻之心看回去。

“您……”

他才刚说一个字，薄唇上就被一根温热的手指抵住，不让他把话说出来。

眨了眨眼，虽有些疑惑不解，但他乖乖地没再继续开口。

大抵是见他如此听话，男人把手挪开，楚怀瑾心中不由地有些失落。

翰林院多清流，文人风骨，大多不会变通，相处起来也比较简单。

在翰林院里，楚怀瑾的为人处世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

可此刻在黎珩面前，却青涩得像个小孩。

男人眸光微深，轻轻捏住他的耳垂揉着。

很软，想……

也许耳朵是青年的敏感.点，被男人碰触的那一瞬间，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轻轻颤了颤。

随着男人的动作，那双本就水润的眸子变得越发惹人怜。

“想当朕的后妃？”

楚怀瑾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没有及时回应。

不等他回答，又听到男人问他。

“还是当朕的臣子？”

话落时，他手中的力道微微加重，轻微的刺痛唤醒了青年的意识，不经大脑的回答便脱口而出。

“不可以都当吗？”

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闻言，黎珩愣了下，突然轻笑出声。

在青年疑惑不解的目光下，男人的笑声越来越大。

望着男人难得不加掩饰的笑容，楚怀瑾看着看着就呆了。

他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是高兴吗？

原来他笑起来的时候是这样子。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正抚摸着男人的脸颊。

“您真英俊。”

话落，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的人，整个人猛地一僵，就想从男人腿上下去。

然而他屁股还没抬起来，就被扣住腰摁住。

四目相对，男人的黑眸里是还未曾消散的笑意。

“躲什么？”

“臣……”

“此处是朕的寝宫，怀瑾不必自称臣，朕更想听……”

男人贴在青年的耳侧，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出两个字。

听清他说什么的楚怀瑾瞳孔一点一点放大，眼神逐渐放空。

自己好像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听到他如此对自己说话呢？

“走神？”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青年来自荐枕席的，怎么现在好像是他在逼良为娼了呢？

轻“啧”了声，男人落在青年腰后的手惩罚般地捏了捏他的软肉，引得青年又是一阵轻颤。

终于回神的楚怀瑾，好巧不巧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心里莫名咯噔了下。

他不曾见过黎珩这般模样，可不妨碍他觉得这个表情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并不友好。

心不由地提起来，就连说话也多了些小心翼翼。

“是……怎么了吗？”

黎珩将他往怀里搂了搂，让他自己体会。

“爱妃觉得呢？”

“爱妃”二字一出，青年直接脸色爆红，目光也开始东张西望。

“我，我……”

然而他“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本就是红衣墨发，现如今红了脸越发显得漂亮动人。

因为不好意思，楚怀瑾的视线始终不敢看向男人，所以他也就没有发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怔愣。

红衣墨发少年郎，除了怀里的青年，还有一人，也是穿着鲜红的喜服……

若他还活着的话，洞房花烛夜想必也会这般漂亮勾人。

在青年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垂下眼，将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漆黑双眸宛若泼了墨的寒潭，开口时声音却依旧温和带着调侃。

“怀瑾如此害羞，日后如何在后宫中与其他妃子争宠？”

这里是古代，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何况是天下之治天主的帝王。

对于他的话，楚怀瑾并未觉得不妥，只是心里有些泛酸罢了。

也是因为男人这句话，他终于将自己从蜜糖般的晕乎中清醒过来。

他抿着唇看向黎珩，见对方依旧带着淡淡笑意的模样，心中有些堵。

“我……”

“我不能当你名正言顺的妃子，我是楚家嫡系唯一的血脉，我父亲他……”

等着他回去娶妻生子。

殿试前，他父亲就想让他先成亲，免得日后到了京城找不到门当户对还情投意合的。

可是在江南也找不到，时间本身也不长，并不足以让父亲物色到满意的儿媳。

然而这件事并没过去，他父亲仍旧等着他回江南。

闻言，男人脸上的笑意淡了点，在青年忐忑的目光下又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所以，怀瑾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我……”

他想说不是的，可是仔细想想的话，又好像无从反驳。

自己好像真的是想要享齐人之福，既想当他的妃子，又想当父亲的好儿子。

思及此，他不由地有些愧疚。

“是臣贪心了。”

说罢，他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

“陛下允许臣贪心吗？”

向帝王提出如此荒谬的请求，他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虽然把话问出口了，但是楚怀瑾心底其实并没有多少希望。

他只是……

贪心地想要试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