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语？！”

苏虞瞳孔一震，当场愣住。

“是的嘎，”灰色胖鸭子慢慢爬起来，“我给你们演示嘎。”

它圆滚滚的肚子上的灰羽轻轻振动起来，摩擦出奇特拟人的声音：“我就是这样说话的嘎。”

“……”

见几人震惊原地，这看似人畜无害的还颇有些蠢萌的灰鸭子借机一个冲刺朝窗口飞去。

只不过它刚扑棱两下翅膀，就被陆尧一柄剑拦住了。

苏虞不满地拿出之前绑玄二的绳子，将这肥鸭子也进行了个五花大绑。

为了防止它耍诈逃跑，还多捆了好几圈。

“带我们去找村民，找到了就给你个痛快。”

“我没伤害他们嘎……”

大灰鸭子此时感觉无比屈辱。

想它是一堆普通灰毛肉鸭子中唯一一个开启灵智的。

沐浴天地日月之精华茁壮长大的天选之鸭。

它还没有完成它的夙愿。

可恶，竟会落到这三个黑衣神秘人之手！

还被死死地绑在一个推车上！

只可惜，它不会攻击妖法道术！

他们还逼着它以妖神名义起誓，一定说出准确的村民所在地点，不然就活解了它！

好生恐怖！

到底谁才是恶妖？

照它看，他们才是恶（饿）霸！

……

黄石村向北十几里，是一个碧绿怡人的山谷。

此时正值夜半时刻，月明星稀。

偶有点点萤火虫四散飞舞，浮游空中，闪闪烁烁。

苏虞点评：“这鸭子挑的住处倒是不错，鸭子，村民在哪儿？”

她回身看向推车，正巧看到了灰毛胖鸭张开扁圆的嘴，一口将几只萤火虫吞了进去。

“嘎，就在谷里嘎。”鸭子吧唧嘴，大喊：“我回来了嘎，快出来嘎！”

须臾，四面八方的角落里跑出来几个瘦弱人影。

正是黄石村被抓走的村民。

他们急急忙忙匍匐在地：“恭迎百灵鸭姬回谷！”

……？

百灵……鸭姬？

“噗嗤——”

陆尧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嗯？”

这时，村民们才抬起头，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的情状。

“是仙人！”

“仙人救命！”

“请仙人救我们回家！”

…

苏虞数了数，一二三五六七。

怎么少了一个人？

她问：“还有一人哪去了？”

鸭子讷讷道：“在窝里。”

“窝里？”

一脸上脏扑扑的孩童清脆道：“仙人，我知道王三叔在哪儿，我这就去叫他！”

陆尧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村民，问道，“这鸭子怎么对待你们的？”

“这妖怪自称百灵鸭姬，”一少女道，“它让我们教它曲艺乐理！我就在这教它吹唢呐！”

“……？”

“我们在这每天只能吃些野果子，但山里到处是野兽，我们还不敢离开。”

沉默啊沉默。

沉默是现在的苏虞。

她回头认真问这鸭子：“你真是在学音乐？”

“嘎嘎——是真的，我不是食人恶妖！

我期望有一日嘎，可以一边演奏乐器，一边用腹语唱歌嘎！”

“我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抓了一个无关乐理的人？”

鸭子大叫：“因为他当时在杀鸭子嘎！我以前就是在他家祖辈那侥幸活下来的灰羽鸭呀嘎！”

陆尧小声道：“我觉得这个鸭子说的是真的。”

“要叫我百灵鸭姬嘎！”

“这些村民没事就好，”苏虞长舒一口气，“我们将他们护送回村，就可以回家了。”

餍喜淡定：“师姐，怎么处理这只鸭子？”

陆尧天真：“师姐，你会料理鸭子吗？”

百灵鸭姬尖叫：“别吃我！我不好吃嘎！”

“会料理鸭子，就是没做过这么大只的，”苏虞心里嘀咕，而且还是会说腹语会吹唢呐的鸭子。

虽然之前恶狠狠说要烤了它，但一想到它是起了灵智的妖，还不怎么能下得去口。

“嘎！妖神在上，我以后不会再伤害人族了！请饶命嘎！”

危机当前，鸭子灵光一闪，“我知道有一群很好吃的妖兽，如果你们放过我，我愿意带你们去嘎！”

苏虞重复了一句：“好吃的妖兽？”

“嘎！是一群一阶中期的妖兽白眉鸡！它们看起来就比我好吃！”

妖兽，区别于妖族。

妖族是起了灵智的兽，它们与修士一样会修炼。

妖兽则是有超凡力量的野兽，它们不会修炼，依靠的是天赋之力，由低到高分为一到九阶。

一阶妖兽便相当于修士的炼气期。

陆尧经常去仙坊采买，他听说过白眉鸡。

“大师姐，白眉鸡的确是广受修仙界食客好评的灵材，一只可值50-100块灵石。”

“这么贵？”

“据说很久以前白眉鸡数量很多，但由于味美、易抓，导致数量急剧减少。”

苏虞起了兴趣。

想来她穿越以来，还未吃过妖兽肉。

那墨鹅和赤面鸽仅能算上在浓郁灵气中成长的凡兽，没有特殊种族天赋，算不上超凡妖兽。

斟酌再三，苏虞内心的天平倒向了美味妖兽。

“好吧鸭子，既然你都立下两则誓言，我就放你一命。”

鸭子兴奋：“嘎！那你们以后可以叫本鸭百灵鸭姬了吗？”

……

捕捉白眉鸡的过程相当顺利。

在送村民们回村后，几人随着灰毛鸭子来到了它所处山谷附近的一处竹林。

很快就发现了几只咯咯而鸣的鸡。

“这些白眉鸡总仗着鸡多欺负我鸭少嘎！和我抢吃的！”灰毛鸭表达着它的不满，“可我打不过它们嘎！”

苏虞疑问：“你一只马上化形的妖，怎么会打不过这几只一阶妖兽？”

鸭子理所当然：“我不会攻击妖术嘎！我只喜欢唱曲嘎！”

而这些白眉鸡天生会释放细细密密的小风刃，每次它都被扎得嘎嘎直叫。

不过，紫云宗三人出手，这些白眉鸡便可谓是手到鸡来。

不多时，便抓了7只白头褐尾的白眉鸡。

掂量了一下，一只足足有20、30公斤。

4只歇斯底里顽抗的，苏虞将它们杀了放进了储物袋；

另3只稍微胆小的，将它们用锅铲敲晕，活着绑在了木推车上。

她果然明智，在不会御剑、没有飞行载具的穷困潦倒之际，这推车简直太实用啦！

白眉鸡被一窝端，紫云宗三人是开心，但更开心的还是灰毛鸭子。

它扑闪翅膀，嘎嘎直叫，还向苏虞要了一张传音符。

并且承诺如果发现合适食用的妖兽，会再传信息给苏虞。

苏虞也是好心嘱咐一句：

“鸭啊，你好好修炼，化形后再去世俗界的国家找乐师学艺。大城里的乐师水平比小村庄的村民高超多了，你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鸭子人性化的眼睛流露出一丝感动。

它从未听过如此有道理的话。

“嘎，谢谢你嘎！”

分别之际，三人一鸭就这样建立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