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反应，似乎没有加载关于我的情报？这就奇怪了。记忆结晶中，你帮助我重新复活的事实应该没有被篡改过的痕迹……没有接到任务，就完成了这种原初级难度的任务？真是值得敬佩。”王鹤对面，披着人类骑士外壳的什么东西一边思考，一边和他交谈着。

王鹤看着它，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巧合。我只是碰巧走上了这条与你相遇的道路。”

“对了，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第一灾祸’？”

“是的，不过那是人类方的称呼。稍等，现在看来还是连接不上后台。”它稍微停顿了下，继续道：“我的编号是γ，歼灭人类用原初系统之一。大概比你们这些基于人类设计的仿人版间谍机体早出现五千年左右。”

“不过能这样见到类似你这样的精英个体，实在非常值得振奋。”它突然走了过来，给了王鹤一个大大的拥抱。

王鹤握紧了无形的匕首，选择了没有躲避。

和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拥抱其实并不怎么舒服。

它拍着王鹤的背部，在王鹤耳旁说道：“在那个人类的记忆中，这个动作算是奖励。同类，你达成了牺牲无数生命都没能实现的伟业。但是现在的我却无法支付你这个当初定下的原初级任务的奖励。所以，契约无法达成。”

王鹤见状说道：“我并没有接到类似的指令，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契约。”

接着，他推开了铠甲，说道：“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协助复活这个事实的份上，答应我的一个请求。”

“无论怎么看，还真是模仿得非常类似呢……”它似乎并不惊讶王鹤的话语，“像人类一样拥有欲望？不过无所谓，根据契约，只要我可以办到的，无论是力量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关系。歼灭人类用原初系统γ将成为你绝对的助力。”

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是意识到什么了么？

王鹤斟字酌句地说道：“可能你不太清楚，随着时间流逝，这个世界之外的区域早已经改变，时代、力量、技术，甚至人类本身都已经完全不同。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用人类的外形、身份，亲自去旅行一番，再考虑根你本该执行的目的和手段。”

“一昧的毁灭，结果培养了出超乎你控制的存在，最终引来自身的失败。这种事情，你也不希望再次发生吧？”王鹤看着它，谨慎地试探着说道。

视它的选择，王鹤也会有不同的决断。

“你指的契约如果是这个的话，并没有违反规则呢。”出乎意料，这个涉及到大概是它存在意义——“歼灭人类用系统”的请求，并没有遭到反驳。

难道，歼灭本身不是它的目的么？

“可以的话，能否告知你口中的规则是什么？”王鹤多问了一句。

“规则就是规则，我不清楚，它一直就在那里，允许与不允许，我只是单纯得到答案的执行者。”这回倒是它显得有些疑惑：“就好像你问我为什么存在一样，你叫我该怎么回答你好呢？”

不能说么？

王鹤大概了解了它的想法，不再深究：“最后问一句，那个作为容器的人类的意识还没被抹去吧。”

对于这个答案，王鹤的猜测是肯定的。而很快对方就印证了他的猜想。

“当然，我只是夺取了她身体的控制权和读取了她的记忆，需要离开这里，她的灵魂是必须的。对了，我也可以转化成像你那样的共生模式，喏，你看。”它说完，一个异常的现象就发生了。

“呃……你是？我怎么还活着？”王鹤对面，骑士就记忆续上，变回了原来那个人类一样，突然惊讶地大呼小叫。

“你活着不是很正常么？”

“人类骑士。好久不见，还记得之前你和我的交易么？”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个中性的声音。

“你是当时的！你怎么还在？难道……”像是遭到背叛般看了王鹤一眼，“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说完，她试图拿剑自尽。

“你忘了？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中，你是死不了。”脑海中，那个声音冰冷且没有任何感情。

而她手中的动作也戛然而止。

王鹤看着她古怪地动作，打断了她上演的奇怪戏码：“看不下去了，你们就暂时保持这种模式吧。我会给你们在外界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以躲避‘神’的追击。”

“而你，对，别瞪着我，指的就是身为人类的你。就和你的生意伙伴‘第一灾祸’一起好好配合，去看看现在的外部世界吧。”

“是否应该毁灭？是否值得拯救？不亲自去见证，亲自去决断是得不出答案的。”王鹤抛下了这句话，背过身去。

远处的天际，出现了一道异样的蓝色光圈，光圈中似乎有无数黑色的星云在旋转。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外界突破进来了的样子。

王鹤的视角下，一根突然出现的异常的灰色命运之索，突兀地从那个光圈中钻出，连接上了那边的骑士。

随即，王鹤瞳孔内无数晶莹剔透地丝线骤然爆开，然后持匕首虚空一划，便将那根异常的命运之索斩断。

下一刻，光圈与外界的联系骤然消失，翻滚的星云逐渐退去。

“是人类所谓的‘神’呢。”

“是的，神之门，真正的降临神术。”

两个声音，先后响起。

一个没有感情波动，一个有些担忧。

“是发现这边的异样了吧。话说，如果它刚才降临了会有什么麻烦？”王鹤稍感兴趣地问道。

“先前的战争中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在这个世界规则之下我是不会有事的。不过，这个人类骑士就说不准了。”γ说道。

它很明显再次接管了身体的控制权：“按照正常的演算，估计是想把她抹去以限制我离开这里。不过这么久一直没采取行动显得有些异常。看来是对这边的情况还不太了解，或者是一直在寻找适合的通道呢。毕竟我这个世界的坐标是不断变化的。”

“怎么说，都是要赶紧离开这里的讯号。”王鹤想了想，提出了他的考虑。

“是的，时间紧迫。按照契约的精神，我会把你们传送至原来的区域附近，届时还需要请你多多关照了呢，触碰到根源的同类。”

随着它意味深长地说完，王鹤只感觉眼前一黑，头脑天旋地转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坠落了下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精准地回到了之前驻扎的营地的附近。

身边，七横八倒的人们似乎还未醒来。

只有那个骑士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对面。

王鹤托着下巴。

γ没有提关于他力量的情况。

既然它读取了人类骑士的记忆，就必然会认知到王鹤的在那个世界的战力。

那是或许能威胁到它的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交谈着，最终选择了他的协助而不是敌对么？

借此还躲避掉了人类神的威胁。

或许，在这种层面上，他们才是真正的同类。

“准备迎接崭新的旅途吧，我的朋友。”王鹤向着骑士伸出了手。

也不知到底是谁，回答了这样的话语：

“没有问题呢，我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