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尖叫出声，引来了管家和老爷，管家看着那张人皮，吓得几乎要晕过去，只有老爷还算镇定，忙命下人和管家把皮子找地方埋了，此事不得声张。

老爷说怎么也得搞清楚这张皮子是谁的，于是让管家找来条野狗，偷偷寻找这皮子的主人，最终，这二人在假山下面发现了一块新土覆盖的地面，从里面挖出了具尸体，尸体浑身上下只有脑袋的皮子还留存在身体上，一张青灰色的脸上面爬满了蛆虫，但是依稀能从仅剩的皮肉上面看得出，这个人是张婶。

“这……是夫人做的？”管家颤抖着问道。

老爷阴冷地说：“除了她还能有别人吗？”

“可是夫人平日都与张婶相处的很好啊，而且夫人一个弱女子，怎么会……”

见管家的话语中带着质疑，老爷略显不悦地继续说道：“夫人早就得了失心疯，失心疯的病人总是比一般人力气大些。”

管家看老爷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遂问道：“老爷，那现在怎么办啊？”

老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把张婶好生安葬了，那张皮子拿到夫人房里去。”

“……”管家一时语塞，竟忘记了回话，直到老爷催促道：“还不快去！”

他才慌忙应道：“是！”然后一路小跑地离开了。

管家走后，老爷蹲下了身子，肥壮的身体将照在张婶脸上的光遮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张婶狞笑道：“张婶，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不识好歹，本来我都说了要给你一笔钱，让你回家安度晚年，你偏要为了个疯子跟我做对，跟我做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老爷又盯着张婶已经腐烂的脸看了很久，忽然觉得有些厌恶，于是顺手拿起放在旁边的铁锹，高高地举了起来，狠狠地拍在了张婶的脸上。

皮子送到夫人房间的时候她正在床上躺着，丝毫没有感觉到房内有人送了件地狱里来的物件儿。直到老爷走进了房，她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来人是老爷，她的脸上立刻挂上了笑，“老爷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老爷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家里面出了事，我当然要早点回来处理。”

“家里出事了？我一直在家，家里没出什么事啊。”夫人陷入到回忆中，感觉脑袋迷迷糊糊的。

老爷坐到夫人的床榻边，像哄骗小孩子一样问她：“你有多久没见到过张婶了？”

“张婶……张婶……”夫人扶着额头用力回忆着，她好像确实好多天没有见到张婶了，张婶去哪儿了？她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

“张婶……张婶是不是有事回家了？”夫人懵懂地看着老爷问。

老爷摇了摇头，“夫人记性不好，你再好好想想。”

夫人又陷入到了沉思中，她沉默了好久，实在是想不出来张婶究竟去了哪里。

此时，老爷站起身，缓缓走到放着皮氅的柜子上，将皮氅捧过来放到了床榻上。

夫人一下子笑了，“大热的天，老爷你拿这个出来干什么。”她将手放在皮氅的皮毛上，轻柔地抚摸着，柔声说道：“我记得这是老爷做生意赚钱后给我买的第一件皮氅，是我最喜欢的，后来再买的皮氅也都很好看，可是我依然最喜欢这件。”

老爷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但是转瞬即逝，一闪而过。他用力抓住夫人的手，将她的手塞入皮氅的内衬。

夫人顿时感到这件皮氅的内衬怪怪的，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硌手，丝毫没有从前那样丝滑的触感，她感觉很不舒服，很想将手抽出来。

可是老爷用力钳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死死按在内衬里面，然后逼近夫人的脸，面色阴鸷地说：“夫人最近给这皮氅加了个内衬，你忘记了？”

“我什么时候……给皮氅加内衬了？”夫人带着点犹豫问道，她说得很没有底气，近日里她总是昏昏沉沉的，做过的很多事都忘记了，至于究竟有没有为这件皮氅加内衬，她也实在是回忆不起来。

“你加了，而且加了个很特别的内衬，还是张婶帮你一起加的呢。”老爷又向前逼近了一些。

夫人看着老爷，觉得他有点陌生，又有点令她感觉害怕，她不自觉向后退了退，身体抵在了床榻的墙沿上。

“看样子夫人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帮夫人好好回忆回忆。”老爷一把掀开皮氅，露出了里面那张血淋淋的人皮。

“啊！！！”夫人大叫出声，颤抖地想要将手从人皮上挪开。

可是老爷依旧死死地将夫人的手按在人皮上，“夫人，你为这件皮氅加了件人皮内衬，还是你亲手加的呢，你忘记了？”

“我没有！我没有！”夫人惊恐地看着老爷。

老爷继续残忍地说：“你捅死了张婶，还将她的皮一点、一点从身上剥了下来，张婶当时还没有死透，她痛苦地呻吟，嘴里含糊不清地向你求饶，身上流了好多血，那血啊，又腥又甜。”

第38章 失心疯

老爷用力吸了口气，带着阴森的笑意说：“那味道，直冲脑门儿，真好闻啊，让人感觉充满了力量，你越干越有劲儿，一刀一刀下去将她身上的皮子剥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忙累得你浑身是汗，但是这还没完。”

老爷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掐住了夫人的脖子，“你从她身上割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不过啊，张婶一把年纪，肉实在是太老了，你把肉吐了出来，决定把她给埋了。”

“你选了假山底下不容易让人发现的地儿，一锹一锹挖出了一个大坑，然后一脚将张婶踹了进去，哈哈哈哈……”老爷越笑越狰狞，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夫人被他掐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夫人，你还真是残忍啊，张婶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舍得剥她的皮，吃她的肉，埋她的身。”

夫人此时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只疯狂地摇着头，呢喃道：“我没有……我没有……”

“夫人大概是忘记了，为夫帮你好好想想。”老爷一下子松开了夫人的手和脖子，然后从床榻下拽出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一把将盒子里的东西倒在了夫人的床上。

是她曾经杀害并啃噬的那只野猫。

那猫已经烂得不成样子，浑身散发着恶臭。

夫人瞬间想起自己将它杀害，切掉四肢，剖开肚子，最后又像咀嚼美味菜肴一样吃它内脏的回忆，她再也无法镇定了，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夫人彻底疯了。

春薇再次从学堂回来时，夫人已经被关进了小阁楼，他们甚至都不让她接近小阁楼。

她也无法继续上学了，而是被丢进柴房做起了下人。她自知老爷不喜欢她，倒也没有因此心生什么怨恨，但是夫人发病这件事属实蹊跷的很，她觉得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春薇躲在暗处默默观察着老爷，想要抓住他与那个男人勾结的证据，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两个人的第二次会面，便只好作罢。

陌生男人没有等来，却等来了夫人的娘家人，夫人发病后的一个月，夫人的爹爹和亲哥忽然来到了府上。为此，老爷特意命人在几天前就将阁楼打扫干净，又给夫人换了新衣裳，换了吃食，甚至还特意借调了两个下人过去伺候。

如此一来，夫人的爹爹到府上时看到的就是一个被照顾得很好的女儿，他老泪众横，握着女儿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老爷在一旁看着，也陪着眼泪止不住地掉。

“女儿啊，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夫人的爹爹又心痛又带着一丝羞耻地说。

夫人似乎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老爹，抓着他的手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老太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略感欣慰地说：“幸好你找了个好女婿，将你照料地如此好。”

谁知，这话刚说完，夫人就用力抓住了爹爹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她越抓越用力，直到将爹爹的手都抓出了一道血痕。

老爷慌忙走上前，将夫人的手从老太爷手上一点一点地掰开，又将他拉到了一边，老太爷捂着手，用一种带着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而女儿则用一种带着期盼的眼神看着爹爹。

“夫人怕是不过一会儿又要发病了，爹不如先到其他房间休息吧。”老爷毕恭毕敬地说。

老太爷慌忙点了点头，任由老爷搀扶着走出了房门，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

第二日一早，夫人的爹爹和哥哥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塞给老爷一大叠银票，带着歉意说，家门不幸出了这样一个女儿，还望女婿多担待，照顾好她的余生。

老爷严词拒绝说，这都是他这个做女婿的应该做的，当年若不是有爹爹帮衬，他的生意也做不大，夫人在他一贫如洗时跟了他，他自是要一辈子照顾她的，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自己的夫人。

一番话说得老太爷感动至极，更觉得不能亏待了女婿，因而强行将银票塞给女婿的同时又划了家中一块买卖给女婿做。

老太爷和老爷谈妥后便转身上了马车，上车前却被一个脏兮兮的女孩给拦住了，她大叫着让他救救夫人，夫人发病是有原因的。

老太爷看了看小女孩的打扮，似是下人，又似是乞丐，想着大概是想讹诈他一些银钱的小孩，便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春薇被下人拉走关进了柴房，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小阁楼里，身旁的夫人正睡得香甜，咪咪在她身上懒洋洋地趴着。

春薇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今夜小阁楼点了好几盏灯，照得整个阁楼明亮异常，看着倒是比前些日子亮堂了许多，看样子夫人的娘家没有白来，春薇略感欣慰，将手搭在了夫人的手上。

“你醒了。”老爷阴沉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他缓缓地走了进来。

春薇带着戒备看着老爷，将身体往夫人的方向挪了挪。

“今早你跟老太爷说了什么？”老爷在床榻旁的桌子边坐了下来，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两口，却很快皱起了眉头，将茶吐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略带惋惜地自言自语道：“夫人这样一个大小姐，何时喝过这么差的茶啊。”

老爷转向春薇，“本来你是有机会继续上学的，我本想着，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再送你去学堂读两年，可惜你居然跑去老太爷那里胡言乱语。”老爷咂巴了一下嘴，很惋惜的样子。

“夫人是被你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春薇大叫道。

老爷笑了一下，随即眼神阴鸷地看向春薇，“是又怎么样，现在都不重要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夫人啊，她为你做了那么多。”春薇的声音带着哽咽。

老爷咬着牙齿，眼神比平时狠戾了许多，“为什么？因为她时常端着的大小姐脾气，因为她明明知道做生意辛苦，却在我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不愿意找娘家帮我，还说什么一定要先摸出门道才行，害我白白受了那么多辛苦。因为她明知道我在外面养了妾室却死活不让她进门。”

春薇看着老爷大骂道：“你这个杀人犯！畜生！”

老爷不怒反笑，“小姑娘，你叫春……春什么来着，算了，反正叫什么都无所谓，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这世上，我这样的人才能活得好。不过可惜，你怕是长不大了。”

老爷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色的砖，他缓慢地走向夫人和春薇，“你既然这么同情她，心疼她，就陪着她一起上路吧，这样夫人路上也不孤单了。”

老爷一步步逼向春薇，春薇慌忙回头看了一眼夫人的床榻，想找个趁手的工具，寻了半天都没有寻到，眼看着老爷就要靠近她和夫人了，正当她心急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身旁的咪咪一个跃身跳了过去，一脚踢翻了老爷手里拿着的黑砖。

红光闪过……

拿黑砖的人早已经不再是老爷的样子，我也不再是咪咪，床上躺着的也不再是夫人，我的手里忽然多了一把剑，这剑看上去略显特别，我仔细一看，正是安娜送给我的那串佛珠，此时，红色的佛珠一个接一个竖着排列在一起，俨然成了一把珠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