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十二个士兵和一只雕鸮是都变成面具了吗？”她问道。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我在他们的坟墓前滴血了吗？”

宝书天地答：

【不是。】

金淼淼：“那是什么原因？”

宝书天地答：

【因为你在他们的英灵之前滴血立誓，要守护他们所珍视之人。他们的英灵自愿献祭，成为你的面具。】

金淼淼：“献祭？他们献祭了会怎么样？不献祭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如果献祭，他们的灵魂将永远驻足于此，成为面具，为你所用；如果不献祭，他们会进入下一世，继续历练程序。】

金淼淼：“历练程序是什么？他们没有继续历练程序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在六世轮回中历练，体会人生八苦，集齐八苦后开启回归程序，复盘六世记忆，解锁无上能力，而后或证道成神，或堕落成魔。没有继续历练程序的生灵则无法开启回归程序，将永远止步于此。】

金淼淼：“……所以，他们永远停留了……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们放回去吗？让他们继续自己的历程？”

宝书天地答：

【没有办法。在收容他们之时他们就已经知道结果，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这是他们的选择。”

金淼淼重复着这句话。

她为这些英灵们的赤诚之心而震撼不已。

她走进千面之门，新加入的十三张面具在最靠前的位置正散发着淡淡金光。

她朝着十三张面具深深鞠躬，道：“我替宋唯谢谢你们。请你们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的。”

再抬头，她看到架子上还悬浮着的那许许多多面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问道：“宝书天地，这上面的面具是我前几世收容的吗？”

宝书天地答：

【是的。】

金淼淼：“所以，我曾经也在他们的遗体前许诺保护他们珍视的人？”

宝书天地答：

【是的。】

看着满墙的面具，金淼淼心里突然毛毛的，自己的前世到底许了多少诺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都做到了。

她问道：“那如果我没有完成对那些英灵的许诺，会怎么样？”

宝书天地答：

【不怎么样。他们既已完成了献祭，不论结果如何，都只能止步于此听命于你，再无其他退路。】

金淼淼：“他们献祭的时候知道吗？”

宝书天地答：

【知道的。】

所以，这些英灵是用自己全部的未来赌上了这一把。

他们赌金淼淼是个守信之人。

真是一场豪赌啊！

金淼淼再次向满墙的面具鞠了个躬，然后对他们说道：“虽然现在我忘记你们是谁、也忘记当时给你们做了什么承诺，但我希望那一世的自己没有让你们失望。”

说完，她转身就走，离开了宝书天地。

现在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处理完成，她的心力还不足以支撑她去开启更多的记忆。

她知道，上千张面具的背后意味着上千个遗憾逝去的灵魂，那几世的记忆，恐怕不会多么愉快。

在她出去后，千面之门缓缓合上，门内的上千张面具齐齐亮了亮，仿佛无声地回应了她刚才的话。

……

意识回归现实世界，金淼淼缓缓睁开了眼睛。

宋唯用余光扫了一眼她，道：“醒了？”

金淼淼看见自己身上披上了一条毯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道：“谢谢啦。”

宋唯目视前方，嘴角勾了勾，道：“你要谢我的地方多了去了。”

金淼淼：“是是是，刚才你不顾危险保护我，也得跟你说声谢谢呢。”

宋唯：“所以……你没事的吧？刚才那些……那些金光好像就冲着你去，我拦都拦不住。哎，亏的我还是他们的长官呢，结果还不如一个美女。”

金淼淼知道他心里的疑惑，道：“我没事。你的兄弟们听见了我的誓言，觉得我靠谱，所以投靠我了。”

宋唯：“什么意思？”

金淼淼：“他们……变成了面具，融入了我的身体。以后你要是想他们了就告诉我，我会拿出面具变成他们，就是你刚才看到的样子，然后陪你喝酒。如何？”

宋唯皱眉道：“就不能让人家好好安息吗？干嘛还要把他们弄出来？他们这辈子已经很累啦！”

他并不想搅乱故人清梦。

与其把他们弄出来共饮，他更希望他们得到安宁。

金淼淼：“我也不想。可是，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们希望能用这种方式守护你。不过你放心，即使我变成了他们的音容样貌，内核里还是我自己。他们确实已经故去了。”

宋唯：“你意思是，不是那种什么灵魂上身啊夺舍的？”

金淼淼：“不是。哪里会那么玄乎？”

宋唯：“这还不玄乎？你都能变身成他们啦！”

金淼淼撇撇嘴：“好有道理。”

宋氏因为技术能力近乎于零，领域内的车辆全部都是在萧氏和金氏进口来的，为了防止萧氏和金氏在车上做手脚，宋氏的军用车辆统一都没有安装智能驾驶系统，所以宋唯没办法太过于分神和金淼淼讨论，他必须专注开车。

但即便如此，过往种种仍然不受控制地在他脑中自动流淌，一些曾经无法解开的疑惑在此刻仿佛都有了答案。

为了驾驶安全，宋唯放慢了车速。

开着他心通的金淼淼自然读到了他心之所想，她啧了一声，道：“你再开慢点，我们就可以在半路等救援了。冬日里的可燃冰可燃得太快了哦。”

宋唯看了一眼仪表盘。

果然，剩余里程数在飞快往下掉。

金淼淼继续说道：“等回了军营，我会把以前的事情跟你说清楚。你的战友们都豁出一切来保你，我自然不能怠慢了他们的这份情义。”

宋唯一听这话，再不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

……

回到军营，宋唯迫不及待地把金淼淼拉下车，一阵风似的朝自己营房奔去。

上前来帮他停车的士兵都惊了：“长官这是怎么了？”

要知道一直以来，宋唯对这些勤务兵都非常客气，每次他们上前来帮他干活，不管事情大小，他都会和他们互相敬礼后才走开。

这会儿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简直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