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沛先牵着姚蓉走出迪厅，坐进车内等待。

没过一会，喝得晕乎的花小月摇摇晃晃行至他皇冠车旁，抬手轻轻敲打车窗。

“是你要领我出去喝酒，老板？”

吴三沛放下车窗，一股酒气混着劣质香水扑面而来，让他嫌弃地捂住口鼻。

“你去后座坐着吧。”

花小月伸出手，笑而不语。

僵持一会后见吴三沛没有反应，不由得眉头微蹙。

“老板，你不懂规矩啊？”

“什么规矩？”

吴三沛在这方面确实没有经验。

“上车先给钱，大伙统一的。”

花小月耐着性子解释。

“是吗……”

吴三沛尴尬笑笑，掏出一千递给她。

花小月收钱往包里一揣，拉开后座车门坐进去，黑灯瞎火的，也没瞧清旁边坐着的是谁，只知道多一个女人。

“我去，老板你玩够花啊，这是姐姐还妹妹啊？”

她话音未落，吴三沛抬手把车灯打开，花小月瞧清楚身边人的样貌，瞬间眼神呆滞。

“姚……老……老师?”

她结结巴巴地念叨一声，从包里把那一千重新掏出来往吴三沛身上一扔，转身就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锁死。

“小月，能和老师说说吗，你爸妈知不知道你在做这种事？”

姚蓉轻唤一声。

花小月低头躲避姚蓉目光，轻咬嘴唇一言不发。

若是面对别人，她大可骂上一两句“多管闲事”，可偏偏却是姚蓉。

“你家在哪？”

吴三沛开口问。

花小月仍旧是闭口不答。

“白云东街213号。”

倒是姚蓉开口爆出一个地址，她四年前去过家访。

吴三沛发动汽车，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这半个小时里，姚蓉一直尝试和花小月沟通，可对方始终用沉默应对。

开门下车，姚蓉陪着花小月上楼进屋，吴三沛懒得动弹，坐在车内静静等候。

花小月能这么从容回家，想来她家里人早就知道她干的事，姚蓉这趟多半是白费功夫。

不出吴三沛所料，十几分钟后姚蓉垂头丧气走下楼，闷声坐进副驾驶。

“怎么样？”吴三沛多嘴问一句。

姚蓉摇摇头，这次轮到她陷入沉默。

花小月家里人虽说对她客客气气，但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意思。

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初中老师，来管我女儿作甚。

吴三沛抬手拍拍她肩膀安慰道：“这种事伱操心不过来的，看开点。”

姚蓉转头望向吴三沛，低声道：“刚才小月送我出门下楼，她好像看出我们的关系，说了些不大好听的话……”

吴三沛神情一愣，随后叹声一笑。

虽说不知道花小月怎么看出来的，但总之是在告诉姚蓉。

你一个当老师的，别来五十步笑百步。

吴三沛能想象到那些话对姚蓉杀伤力有多大，哪怕她已经被完全驯服。

他试探着开口提议：“要不你把老师工作辞了，我重新给你找个新工作。或者给你开个小超市什么的，总之能比你现在富裕轻松？”

“不行！”

姚蓉没有犹豫半秒，一口回绝。

“行吧。”

吴三沛点点头，没再多话，正要发动汽车，花小月急急忙忙跑下来。

她洗干净了脸上的化妆品，穿着一身和姚蓉类似的运动装

“姚老师，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刚才更不该对你说那种话。”

她朝姚蓉微微鞠躬，试图缓解心里头的愧疚。

姚蓉将头探出车窗，瞧着花小月，满眼心疼和不忍。

十八岁的姑娘，脸上被劣质化妆品和烟酒摧残过后，皮肤竟是比她这个二十八的女人还要显老。

她心头一软，开口道：“小月你把现在工作辞了，老师我重新给你找个新工作。或者给你开个小超市什么的，总之能比你现在富裕轻松？”

“啊？”

花小月对于突如其来的馅饼不敢置信，更不知道姚蓉一个初中语文老师能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

转头一瞥，瞧见坐在主驾驶的男人，似乎又想明白了什么。

“谢谢老师。”

花小月再次鞠躬，没有拒绝姚蓉的好意。

吴三沛踩下油门离去，姚蓉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捎带着请求。

“我应该劝过你不要当烂好人。”吴三沛叹气。

姚蓉这种感性的女人，太容易脑子一热就做决定。

“我……”

姚蓉不知该怎么回答吴三沛，她知道吴三沛不会喜欢她这样擅作主张，最后憋出一句。

“对不起……任凭主人责罚。”

男人毕竟是男人，姚蓉那软柔语调，直搞得吴三沛不得不调整坐姿，才能让自己能专心开车。

“今晚去哪？”

男人开口问，也算默认接受姚蓉的道歉。

“醉花这几天在家，我那可能不太方便……能去酒店吗？”姚蓉答。

“我不太想去酒店？”

“那去哪……？”

吴三沛没再回答，数十分钟后，车辆驶入别墅车库。

姚蓉下车行至大门前，看着门前的阶梯，回忆起大年初三自己坐在这地苦等十二小时的场景，不由神情恍惚。

从那天起，她就预想过今天的情况，不过本以为只需要付出肉体代价的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吴三沛面前那么“不堪一击”。

“进去吧，先洗个澡。”

停好车的吴三沛后一步走来，轻轻拍打她肩膀：“这个国庆假期你就住这，别回去了。”

姚蓉点头，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

至少这次，她不用再睡地板……

————

凌晨三点，闫薇易看着车窗外空荡的街市，自从进入部队后，她罕有机会能见到这个时间段的街景。

静谧，深邃，莫名觉得像童话里的世界。

午夜的人总很容易多愁善感，所以这会闫薇易有点想家，也想男人……

起床，训练，学习，睡觉，部队的生活重复而枯燥。

而作为国内第一支成立的女子特种部队，闫薇易更要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苦和压力。

比起肉体，心理上的折磨更难以忍受。

因为她发现，枯燥的军营生活并不能消磨她对男人的感情，反而会在某些时刻被放大。

有时候闫薇易都怀疑自己，她是不是不适合当兵……

出租车停在一家即将收摊的大排档前停下，闫薇易付费下车。

正处国庆节，加之听到她那关中口音，司机多问她要了五块车费。

闫薇易没和司机争辩，付钱下车，想起自己班长昨天吐槽。

“首都这地，喝杯水都贵。”

她一步步走进大排档，一个穿着围兜，身材中等的男人上前笑脸相迎。

“小姐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快收摊了，太麻烦的估计不好搞。”

闫薇易摇摇头，轻声道：“我找人。”

“找谁？”

“闫薇云！”

“噢噢噢噢……你就是薇云堂妹是吧？”

男人赶忙招呼闫薇易坐下，朝着不远处的小卖部大喊：“薇云，你妹妹来咯！”

正在购置生活物品的闫薇云急速返回，瞧见闫薇易后把手里东西一抛，欣喜若狂地飞扑过去，死死抱住这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