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沛驱车回到别墅车库，看一眼时间，十二点二十一。

“二筒！”

“碰，三条……”

“五万。”

……

隔着一面墙壁，隐约能听见屋内几个姑娘搓麻将的声响。

听声音，上桌的是顾青葙，以及姚蓉，孔芷墨和艾米丽这三个冤大头……

两姐妹还算有点良心，没有一起欺负人。

不过就顾青葙那脾气，也得让其他人输到郁闷。

吴三沛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车内一直等待，到凌晨三点过后，听见屋内声音停滞许久。

他缓步下车开门进屋，尽量压低着声音，大多姑娘都已经回房睡觉，客厅里只剩孔芷墨坐着，以及躺倒在她腿上熟睡的顾青葙。

电视前摆着一麻将桌，桌上除去麻将外，散落着瓜子花生糖果等等，还有一堆零碎现金，都是十块二十的。

看来姑娘们打得不大，也就玩玩而已。

孔芷墨望向吴三沛，没问男人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而是指指顾青葙，再指指吴三沛，意思让男人抱她去房里睡。

吴三沛点点头，过去环抱起顾青葙走进她房间，将她平放上床榻，小心翼翼地脱去她睡衣盖上被褥。

回到客厅，孔芷墨正揉捏着自己被顾青葙压麻的腿，脸上也泛着困意。

“麻将桌哪来的？”

吴三沛知道孔芷墨等到这么晚，肯定有话和自己说，主动过去坐下。

“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的。”

孔芷墨侧身一躺，这回轮到她躺倒在吴三沛腿上。

二人对视数秒钟，一个在等对方主动说，一个在等对方主动问。

最后还是孔芷墨先憋不住，直白道：“你是不是早就回来了，我一早就听见车库有动静。”

“嗯。”

吴三沛没有撒谎，点点头。

孔芷墨接着问：“怎么不进来呢？”

“我坐在屋里，怕你们不自在。”

“我看是你自己不自在吧。”

“都有吧……”

吴三沛苦笑叹气，大手轻轻抚摸过孔芷墨那一头柔顺的金发。

对于几个姑娘来说，吴三沛在与不在区别极大，不在，大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朋友相处即可。

若在，女人嘛，都免不了得心思复杂起来……

而对于吴三沛，上辈子虽然风流，可身边的女人基本毫不相干，哪怕顾家姐妹，都快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这辈子这么一群女人“其乐融融”坐一块，还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包括今天这场年夜饭，都是顾清蘘策划的，吴三沛只能算被动参与。

“我是没想到你吴三沛也会有逃避现实的一天。我还以为这是你求之不得的场景呢。”

孔芷墨打趣讽刺。

吴三沛回复道：“你是女人应该比我清楚，几个女人凑一块，时间久了，总会生出幺蛾子的。”

再恩爱的两夫妻待久了都有七年之痒，何况这么一群女人……

孔芷墨再问：“意思你是想我们互不联系，等你吴三沛翻牌子就好？”

吴三沛叹气摇头：“别说的我跟封建皇帝似的，有麻烦我就想办法解决麻烦，谁让这是我自找的呢？”

想吃鱼就得挑刺，他吴三沛既然自己招惹这么多女人，那就得自己负责。

孔芷墨抬手在吴三沛大腿上一掐，嘀咕道：“狗男人，倒是算伱讲了句良心话。”

“你应该还有话说吧……”

吴三沛示意孔芷墨别绕弯子。

孔芷墨开口道：“我打算在国内长期定居，那头大多业务我都委托给别人了，有些不方便的东西转去了东南亚和欧洲，还套现了不少……”

吴三沛稍显惊讶，别说现在还只是03年，哪怕到23年，孔芷墨这般决定都算是有待考量。

钱什么先不说，最直接的就是失去了威慑力，等于说孔灵都不用怕她报复，可以大摇大摆回漂亮国……

“你别摆出这幅表情，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孔芷墨喃喃道：“孔灵那事后续影响其实挺大的，引来国.税.局一查，其他机构七七八八的闻着肉味也就上来了，再不脱身我怕是真要去蹲牢房。

如今亏归亏，就当买个平安吧。”

她沉默一会，又补充道：“这事我也不怪孔灵，该来的总会来。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能提前脱身也是好事，说不定反倒是她救了我。”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句话在哪个国家都是适用的。

人漂亮国的司法机构又不是吃干饭的，何况你还是个华裔，在那块土地上是没根的……

至于后面一番话，是说给吴三沛听的，怎么理解是男人自己的事。

吴三沛没评价什么，只叹笑道：“你这是二十四岁就准备提前养老呢？”

孔芷墨没好气地在他腰上一掐，嘟囔道：“没良心的，我和你说正事呢！

老实说，我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可又不想坐吃山空，更过不了穷日子……”

她意思很明确，别的她不管，你吴三沛得用她的钱下崽，维持她挥霍无度的富裕生活！

吴三沛仍旧一副没良心的态度：“坐吃山空？你把套现的钱往银行一存，利息都够你吃三辈子。”

“啥吗……”

孔芷墨瘪瘪嘴，神情好不幽怨。

她起身搂住吴三沛脖颈，将男人往沙发上一压，身子开始扭动摩挲起来。

“干什么？”

“你不是要我给你生个孩子吗！”

孔芷墨要给吴三沛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

初一清晨，吴三沛打去电话给顾家二老拜年，昨天找的借口是领两姐妹出门旅游，自然不方便再登门。

电话那头，顾山告知吴三沛，有人一大早开始往他家里送礼，陆陆续续来了六七波人，都开着豪车，放下东西就走连口水都不喝，送的也都是些烟酒之类的，偶尔也有些补品，东西的价值不高也不低，两三千块左右的样子，倒是让家里有了些门庭若市的意思。

顾山虽说接触人情世故不多，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知道那东西是送给自己女婿的。

吴三沛的住址一直没暴露，可他岳父顾山中医的名气摆在那，总能打听到的。

这让吴三沛多出一丝忧虑，琢磨着得给二老换个住处了，可顾山那性格又闲不下来退休。

另外一点，接触人一多，顾山说不定就会打听到些消息，比如他吴三沛身边那些个姑娘。

做好早餐，几个姑娘陆续起床，像顾清蘘姚蓉之类，会来问问吴三沛昨晚去哪。

而顾青葙艾米丽，根本不会多嘴，因为她们知道问了也是自己糟心……

一顿早餐吃得极慢，餐桌上的姑娘们唠叨寒暄，讨论着过年去哪逛逛玩玩，愈发有集体出行旅游的架势，其中当属顾清蘘最为积极。

吴三沛听着倒吸凉气，在家就够让他头皮发麻，真出去玩那还得了……

忽得，顾青葙回头瞥见沙发上的红色毛衣，回头瞪一眼孔芷墨，直言不讳。

“我说你昨晚熬夜干嘛呢，大过年自己偷吃啊……”

她这一起哄，大伙齐刷刷地看向孔芷墨，一个个表情怪异复杂，哪怕是肉味都没尝过的艾米丽，都饶有兴致地看起热闹。

孔芷墨脸不红心不跳：“你嚷嚷什么，是打算给男人按天排班吗，你问问他自己乐意不乐意？”

她把话这么一说开，众姑娘便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

真要周一二三四五分工明确不成？

只有艾米丽把碗筷一放，打着哈欠回去睡回笼觉。

她是真没什么兴趣，至少现在没有……

不过她这么一带头，其他姑娘也就不好多提，吃完饭后看电视的看电视，回屋补觉的补觉，一直到中午用过午饭后，艾米丽率先告辞离去。

她不喜欢人多，能拉下脸来凑这个热闹，已经是够给吴三沛面子。

“要不去琼岛海边玩玩，那里挺暖和的？”

其他姑娘并排蜷缩在沙发上，孔芷墨率先提议，她有私人飞机，过去也用不了多久。

“年年去海边，我都腻味了……”

顾青葙摇摇头，不大乐意。

“那去哪？”

孔芷墨追问，随后转头看向姚蓉：“蓉姐姐，要不你给个建议？”

“我……我不知道。”

姚蓉连连摇头，长这么大，除去上次姚醉花比赛，她还从没出过省。

何况在这个屋里，她一向把自己地位放得极低……

顾青葙乘机道：“姐，还是你说吧。”

“啊？”

顾清蘘捧着相机发愣，正想着去年这时候见闫薇易的事，听自己妹妹这么一问，脑子也没转过来，鬼使神差地来上一句。

“要不去金陵玩玩？”

“行。”

顾青葙率先投出赞成票。

姚蓉也一个劲点头，孔芷墨微笑应允，没多说什么。

只有吴三沛在一旁看得长吁短叹，果如他所料，幺蛾子第二天就来了。

这哪是讨论去哪玩，明明是顾青葙这丫头给自己姐姐找话语权呢。

去不去琼岛她根本不在意，无非不想造成孔芷墨说一不二的场面，得让顾清蘘来开口。

其实她现在和孔芷墨关系不算差，可也架不住血浓于水，一门心思想着让自己姐姐说了算。

这么点小心思，吴三沛看得出，孔芷墨也看得出，笑一笑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