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刚刚坐进全球护教军总带领的办公楼，旋风就接到克里木向马达加斯加岛发兵的消息，气得直拍桌子。“完了！完了！他自己完蛋不说，还要让部下陪葬。”

旋风立刻以新任全军总带领身份向克里木发出急令，要他务必从马岛撤守。这个急报送到马岛，至少三个月以后。旋风知道它不会有什么作用，他只是要再向世人证明自己有先见之明。

果然，魔媒海军封锁马岛的消息接踵而致。再往后，盖娅城就无法获得岛上任何情报。下次看到有关马岛的消息，还是附魔区里面稽察队间谍送回急报，声称魔媒报纸已经公布，马达加斯加大教区沦陷，被改为敌方一个省，内情不详。

丢了一个大教区，损失了一个方面军总带领，旋风的声望却又蹿升了一大块。加藤明远声称，他早就当面听旋风指出马岛无法防守，建议克里木撤军。后者不听劝说，才落得今日下场。

旋风没时间自得，这场不属于他的失利更加证明，教会系统各自为战到了什么程度。然而，仅仅一个护教军总带领的权柄已经不够统合资源之用。

再往上，就只剩下那个位置了。

旋风深入圣山，单独求见教母。终于，陈诗音答应了他的要求。巴达察里亚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生命力却依然很顽强。陈诗音给他擦拭唾液，修剪指甲。旋风垂手站立，等着教主缓缓睡去。

“教母，圣尊身体如何？”旋风问候道。

“十几年都是这个样子。”陈诗音叹道：“人不人鬼不鬼，连个普通百姓的尊严都没有。”

“教母，我想，您应该做个决断。”旋风鼓足勇气开了口。

“哦？”

“教主重伤至今，无法视事，被权臣当成木偶，何尝有人类领袖的尊严？”

陈诗音腾地站起来，她预感到旋风想要说什么。话已出口，旋风也无法再退回来。“卑职认为，如果教主能早日归真，侍奉于教祖身边，于他，于本教都是个解脱。”

“然后你就可以当选下任教主，是吧？”陈诗音逼视着旋风。

“教母，本教遭遇千年未有之劫难，内部却一盘散沙，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尤其是那本《科学魔鬼器物实录》，按照教规，教主健在时任何他人无权打开。但是要对付这么多魔鬼武器，我急需从上面找到指引。”

旋风不再掩饰，但是身为臣属，他不能动这个手，一点把柄都不能给政治对手留下。“教主如果神志清楚，他会愿意如废人般地生活？他也会感谢您的！”

陈诗音坐下来，沉思默想，好半天才开口。“如果你当上教主，要颁布什么样的政令？”

旋风大喜过望，连忙把自己多年设想一鼓脑讲出来。他要发布教内和解法案，凡奉盖娅之子为正溯，教祖本人没有明确反对过的门派，都会获得承认，大家团结一致对抗科学魔鬼。所有旧人身份只保留三代，再不祸及后人。

“这些你是真要去做？还只是说说而已。”

“一定会去做！世人都认为我对抗科学魔鬼有天赋，其实那只是枝节。我是政治家，只有团结最多的人，才能与科学魔鬼决战，这才是正确的战略。当年186派共创我教，现在连个把异端都容不下吗？”

陈诗音缓缓点头。“很好，你想办的这些事，教主私下都与我谈过，也是他的想法，但他没有勇气实族。他出身文人，优柔寡断。你是武将，决断能力自有差别。不过我还要加上一条，希望你将来也能实行。”

看来，这位与世无争的教母对教会事务也有诸多考虑。陈诗音说出自己的要求。旋风听罢大吃一惊。“您……您觉得这可行吗？”

“如果别人当了教主，此事全无可能。但如果是你，就会另当别论。这件事，全教上下只有你能办到！”

旋风迟疑了，此事难度远远超出他的想像。

陈诗音坐下来，耐心开导。“你并不恨他们，对吧？举教上下自我麻醉，没几个人头脑清醒。但至少你应该明白，只有按我说的这样做，本教才能保全。”

一代教母枯坐圣山，对天下局势却洞如观火。旋风左思右想，用力点点头。“卑职一定照办！”

“好，那你回去吧。”陈诗音并不多言，扬手送客。

旋风连忙退走，暗中调动军队，加强对盖娅城控制。一天、两天、三天，一旬过去，圣山那里什么都没发生，陈诗音也没再见他。

这次会面已经记录在案，所以巴达察里亚不能马上就死，否则他脱不了干系。旋风只能往好处去想，焦燥不安地等在总部。

半个月过去，什么动静都没有。旋风心里发怵，难道教母改了主意？那样的话，一旦谈话内容被泄漏，他就是叛教大罪。

这天，旋风在焦虑中昏昏睡去，突然被阿莱塔纳叫醒，圣山特使已经候在院子里。

“什么事？”

“总带领，教主和教母双双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