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疯狗。

哲学之剑没办法再使用，就用残缺不堪的牙齿撕咬他的血肉。

可能没想任何事。

唯剩杀死他这一念头。

满脸是血，眼眶充溢着不知是清水哲自己还是他的污秽。

“咯嚓——”

直到啃食到能见到他的骨头和内脏。

他还睁着眼，但已经不动了。

死了？

清水哲没法相信，用嘴巴咬住落在一边的剑。

“噗呲——”

刺进他的额头。将他的脑部扎成血肉模糊的恐怖模样。

腹部还插着他的手。

那是被反击，被抓出肚子里剩下的脏器。

不能理解为何自己还能活下来。

也许是因为他用尾部在一边治疗和伤害。残留的治愈能量。更或者是哲学之剑给自己最后回光返照的时间。

——

趴在地上，用腿蹭着地面，一点点挣扎着逃出最后剩下束缚身体的金属带。

冰凉的感触和坑洼的血肉阻碍，像是有刀子刮骨。

那也无所谓。

拖着胃袋和肠子，挪动到他的尸体边上。藉由他的尸体才得以跪在地上，缓慢又确切无疑的站起来。

尽管全身都在发抖，但起来了。

现在能窥视到橱窗。

“···”

琉璃趴伏在玻璃面上，那上面有很多血迹。细看就能知道是不断拍打造成的结果。

清水哲所在的房间出口大开着。想必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清水哲能有办法反抗和出去。

那玻璃真的牢不可破？

并不是，至少比起让他也没办法处理，琉璃的外壳多半比那更坚固。

她没法击碎玻璃出来恐怕是因为他口中所说的第十二化合物。

没人来。

清水哲就这样踉跄着出去，到琉璃所在的橱窗，和她隔着玻璃面对面。

她的嘴巴微微开合。似乎在说什么，很少见的泪流满面。

“别哭啊。”

清水哲挤出笑容，“大哥哥这就来救你，站远点。”

嘴里重新咬住剑。

也许全凭一股执念在继续呼吸。

果然，那玻璃并没有多坚固。只是琉璃暂时失去了她应有的力量。

“哗啦——”

很容易就被击碎，洒了一地碎片。

直至于此，再也没办法维持剑的形态。身体也摇摇欲坠。

但是，真的很高兴。

能见到她重获自由，能离开这里。

“大哥哥！”

琉璃冲出来，扶住清水哲。

她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脑袋太阳穴还有可怖的伤口。不过已经结痂了。

——

清水哲坐在地上，倚靠着纯白的墙，底下侵染了不少血迹。

“大哥哥，不会，死。”

见到她把自己身体拖出的乱七八糟的内部的东西，一点点塞回去。

但那有用吗？

不知道。

她的尾巴覆盖在清水哲肋部，并没有感觉到从前那多多少少有温暖的迹象。

没有力量。

要是有的话，她早就出来了。

还是第一次见她噙着眼泪，如此明显，难过的神色。

“···琉璃。”

牙齿漏风，说出的声音只能讲还能传达意思。

“离开这里。我···活不下去的。”

“不会的，琉璃，可以治疗大哥哥。”

她完全不予理会，仍然倔强的整理清水哲身体内部。企图用尾巴治疗。

但这一切就好像安排好的。

她会失去力量。

清水哲要用燃烧生命的代价，或者说巧合的戏剧性的利用他一边伤害一边又治疗的力量作为铺垫，才能杀死他。

其结果便是，清水哲无疑会死。

而琉璃能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或许能逃出去。

“噗呲——”

“吃，大哥哥，吃了琉璃的，尾巴。就可以。”

不行的。

哪怕她放弃让清水哲主动咬合吃下去，直接放在清水哲肚子里，放在吸收的部位。

尾巴没有相应的能力。

清水哲更缺乏消化吸收的功能。

“···走。”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不愿意听自己说话？

知道。

琉璃想救自己。

可更知道，现在多浪费一秒，她就少一秒可能性。

自己不会死。

会在现实里继续活下去。

而她也拥有广阔的可能性。外面的世界很大，一定还有她的容身之处。一定还有注视到琉璃可爱的存在。

“真是夸张。”

“我们的尾野先生居然被弄成这样。琉璃小姐也逃出来了。”

“都是清水先生这样的人类干的？太厉害了。”

但那可能性真的有吗？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祈求有好运降临。可心底早就明白，所谓的设施，所谓的白箱当然不会只有他一人。

又是那样。

跟那天到鹰国机场没差，一个接一个，令人厌恶的笑脸。

“没有接到如果清水先生带琉璃小姐逃出来要做什么的指令。”

“或许尾野先生根本没想过这样的局面。”

“喂，尾野先生，要我们阻拦他们吗？”

领头的半成品朝被称作尾野的男人，也是清水哲杀死的尸体问话。没得到回应。

“好了，看来尾野先生打算善良的放你们离开。”

他又注视着琉璃，“琉璃小姐，给你一个作为同类的忠告。与其用那种充满敌意的视线注视我们这些半成品，您如果想救那位人类，倒不如试试去寻找人类的医院。不论如何，看在您的价值下，他们也会帮您。”

“求、你们，帮琉璃，治疗，大哥哥。”

琉璃近乎用恳求的语气开口。

“抱歉。在您确实成为我们的领袖前，无法听从您的命令。而且那等程度的伤，恐怕连我们之中最接近完美的尾野先生都做不到，只有完美形态的您才能治愈。”

被轻飘飘的拒绝。

那些人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看。

琉璃也没再说话，娇小的躯体想抱起清水哲做不到。她的力量因为化合物的缘故衰弱到极点。

只好搀扶着，一点点扶着清水哲出去。

想说，这样做真的没意义。

到人类的医院？

这种伤根本不可能治得好。他们故意说‘医院’会是出于好心？

那根本就是——

“目标出现，和画像完全吻合。”

外边是开阔的林地和荒草地。白色的设施在外边看是类似于防空洞的设施。大概是为了不被卫星或者飞行器注意到。

那些人类，居高临下、成群结队的俯视琉璃和清水哲。

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两个目标，两个战利品，甚至其中一个是必要情况下可以击杀的。

“求、你们，治疗大哥哥。那样，琉璃，都愿意做。”

对琉璃的乞求他们熟视无睹，只面色冷峻的盯着琉璃身后。

同样成群结队的半成品们冒出来了。

“尾野先生倒是说过，当我们再次走出白箱时，杀光所有人类呢。”

“嘻嘻，兴奋起来了。”

“早就受够了，来大干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