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莫伦怎么可能不是女生呢？

白无瑕心中一片混乱，她是那么地信任莫伦，她把他当成女性之光，他是她的榜样。

她想起了自己吵着要和莫伦一起洗澡、要和他一起去厕所的场景，她想到了自己趴在他的身上，说要和漂亮姐姐一起睡觉的场景。

那个时候，莫伦心里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白无瑕心中，升起了一种被戏弄之后的尴尬和愤怒。

就算别的身份是有苦衷的隐瞒，为什么他不肯揭开自己的误解？

“哦，笨笨主人，当时是谁说的，她的眼光可好了，交的朋友就一定是女生呢！”而小独角兽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怎么办，它也很想垮起个驴脸和主人一起难过，但它真的是太开心了。

这么一比较，自己认错了小兔子的性别，也没显得那么难过了呢！

“主人，莫伦不好吗？宝莉听说他们狼族可是天赋异禀可以卡住不出来的，非常牛！”

小独角兽开始逐渐放飞自我：“而且主人你看，莫伦的腰，一看就是体力很好的样子哎。”

“宝莉，你可以闭嘴吗？”白无瑕本来就很烦。

“这个世界本来是七彩的，宝莉，为什么你只选择了黄色和绿色？”

白无瑕说着，摸了摸小独角兽还没有长出来小角的脑袋，然后准确无误地捏住了它的嘴，不让它发出声音。

一旁的夕颜忍不住啧啧称赞：“哇！鸭嘴兽！”

莫伦像是一柄锋利的剑，他就站在那里，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挑战的人。

他也有受伤，但他只是一只手拿着匕首，一只手拿起绷带用牙齿撕开，随意缠住了流血的伤口。

终于，没有人再上台了，全场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无数大胆又热烈的追随者疯狂跳上擂台，簇拥住了他们的王。

阳光明媚的外城和风沙遍布的外城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他们生活在这终年不见日光的地下城里，是莫伦给了他们一个能够生活下去的环境。

有大胆的少女冲上来想要紧紧抱住莫伦，她们抛撒着鲜花，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但莫伦却轻盈地躲开了。

在这个应该发表一篇热烈的继任演讲的重要时刻，他抛下了自己的伴生兽，留下它来应付这混乱的场面，自己悄悄离开了。

那个看上去冷峻又十分不好接触，凶残暴戾的灰狼，显然并不是很有应对这些过于热情的人的能力，谁知道呢，冰冷的外表只是他社恐的保护色罢了。

它不得不扬起脑袋，接受众人为它一个个戴上胜利的花环，就好像一只限定款的摆件，被大家争先套圈；又好像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被200个人同时参观。

“呜。”它对着莫伦离开的背影轻轻低鸣了一下，主人，你倒是走得轻松，接下来的这几分钟，我将用漫长的一生去治愈。

莫伦已经快要追上提前离场的白无瑕了，他似乎良心发现，勾了勾手，将灰狼召唤回了自己的魂体里。

灰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主人对它还是有一点战友情的。

然后，它就眼见着刚才还大杀四方的莫伦，抓住了白无瑕的一只胳膊，将她带到了就近的一个空帐篷里。

“白，对不起。”

他没有强词夺理的解释，也没有大倒苦水用自己悲惨的命运博取同情，而是一上来就真诚地向白无瑕道歉。

他是高高在上的地下城之王，他本来根本不必如此。

“很多时候，我的命运并不能由自己做主。”莫伦叹息了一声。

“莫伦，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白无瑕看着他的眼睛，反问道。

你有那么多个身份，莫伦，我真的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是谁？”

莫伦似乎是被白无瑕这个问题打击到了，眼尾的红痕越发明显，他紧紧抓着白无瑕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白，我是你的师父啊。”

不管他是谁，他要做什么，他都是你的师父，永不改变。

这句话也同样触动到了白无瑕，她想起了莫伦对她的好，但她还是想不明白：“莫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一把哥哥的手术刀？甚至还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

在这次轮回中，白，我们的确不认识啊，但莫伦没办法说出来，他逐渐觉醒了之前的记忆，可一个清醒的人却不能说出真相，他又能怎么办呢？

见莫伦不说话，白无瑕只得继续道：“莫伦，你可以把这把刀还给我吗？你想要什么做交换？只要我能达到，我都会尽力去做。”

莫伦摇了摇头：“白，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你能找到最后一把手术刀时，我会亲自交出我的这把。就让我暂且为你保管吧。”

白无瑕暂时接受了他这个解释，终于，到了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莫伦，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是女孩子？耍我很好玩吗？”

“不是的，白。”莫伦慌张地解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白，我只是太高兴了。”

“我太高兴你能如此亲近我、信赖我，我害怕你知道真相后会远离我，我只是想和你能够接触的更多。”

“你无私地医治了我，修补我破损的灵魂，最开始，我以为我会在三十岁之前死掉，后来，是你给了我生的希望。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再次失去你了。”

莫伦的解释十分诚恳，同时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异样的情愫，白无瑕同样受到了极大的触动，一时间忽略了莫伦话语中“再次”这个词。

“白，其实，如果不是今天，我是一直想在你面前扮演女性角色的，如果你喜欢我这个样子，我不介意一直扮下去。”莫伦苦涩地说。

他看到白无瑕的神色有所松动，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突然闷哼了一声，抓着白无瑕的手也无力地松开了。

白无瑕赶紧扶住他：“你是受伤了吗？赶快涂药。”

“真好，白，你还是这么关心我。”莫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无瑕，神色间充满了温柔。

白，你才是这世间心软的神。

“我没事。”莫伦故作坚强地强撑着，然后放出了自己的伴生兽，“只是比比也受伤了，白，你可以照顾一下它吗？”

灰狼被莫伦从魂体重放了出来，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恨不得回头咬上主人一口，它哪里受伤了？它的主人不愧是有这么多马甲的人，没从表演学院毕业可真是社会的损失啊。

更让它精神崩溃的是，自己的整个身形居然被莫伦控制着缩小了，它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深灰色幼崽，连眼睛都是蓝灰色的，还没来得及变颜色。

居然把自己变小了以博得白无瑕的宠爱！灰狼最讨厌弱小的幼崽时期了！

它愤怒地冲上前用爪子去扇莫伦的裤脚，结果一个动作幅度太大直接转了个圈来了个倒栽葱。

小独角兽蹦过去好奇地打量它。

“哟，小东西，长得挺别致呀。”

“你快别扇了，再把自己扇感冒了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