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河那一瞬间想过无数个借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心虚。

明明跟顾栖翊没有任何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季青河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要跟我们一块吃饭吗？”顾栖翊问道。

他没再揪着相亲的事情不放。

季青河有点抗拒，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栖翊。

他们的关系好像很淡，又好像很近。

“爸，吃。”球球巴巴地看着季青河，“饿。”

对上小孩儿的目光，季青河说不出拒绝两个字。

最后，他只能道：“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那你跟我们一桌吧？”顾栖翊提议道：“我跟球球已经点菜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应该够的。”

季青河没有拒绝，直接起身，坐到顾栖翊那边的桌子。

他们做的卡位，一排够坐两个大人一个小孩。

顾栖翊让季青河坐进去，再把球球放在中间，之后，他也跟着坐了进去。

季青河浑身有些僵硬，“我们有必要坐在一排吗？”

“有啊！球球离不开我，又想要看着你，肯定得坐一块呢。”顾栖翊一脸单纯道：“季先生，你不喜欢吗？”

季青河：“？”

这个问题貌似不涉及喜欢？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保持沉默。

好像每次遇到顾栖翊，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爸，喜欢吗？”球球复制顾栖翊的话没复制完全。

季青河看着父子两人同样的表情，一时间很无语。

他赶紧转移话题，“球球应该饿了，我们吃饭吧。”

球球笨拙地用勺子舀了一勺子鸡蛋羹，“给，爸。”

“顾栖翊，你是不是应该纠正一下球球的称呼。”季青河听了好几次，球球是称呼他爸。

一开始，他以为球球是每个人都叫爸，所以没在意。

现在发现，球球叫顾栖翊爹地，叫他爸。

叫别人……

根本就不爱叫别人。

“球球喜欢这么叫你，”顾栖翊摊手，“我也没有办法呢。”

季青河怎么就不信呢。

“季大哥，你叫我七七吧，我家人都这么叫我的。”顾栖翊主动道。

季青河看了顾栖翊一眼，“是吗？”

他又不是顾栖翊的家人。

叫这么亲密干什么？

“爸，挑食。”球球只是有些自闭，不是笨，他指了指季青河碗里的饭菜，表示这个大人不乖。

在家里，伯伯和婶婶都说不能挑食。

他不会表达，但他是明白的。

季青河虚咳一声，“我不挑食。”

他之前有点没胃口，现在突然觉得挺有胃口的。

而且在小孩子面前，不能挑食，这样会给小孩子一个不良印象的。

“吃。”球球鼓励地看着季青河，就好像平时伯伯和婶婶鼓励他一样。

季青河：“……”

被一个四岁小孩哄，滋味真复杂。

一顿饭又吃了一个多小时。

季青河这次真的吃饱了，没有任何要呕吐的意思。

似乎只要遇到顾栖翊，他就能好好好吃饭。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季建国。

看到来电显示，季青河下意识有些反胃。

本来愉悦的心情，突然变得糟糕起来。

“我接个电话。”季青河神情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嘴唇抿得紧紧的，整个人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他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季建国的声音。

“丽丽不合你心意吗？我看丽丽性格不错，开朗活泼的，长得也很好，要不再接触接触？”

季建国商量道：“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互相不够了解，可能会有一些误会，多见几次就好了。”

季青河听到这话，摸了摸腹部，有种想作呕的感觉。

这时一个小不点突然靠在季青河的肩膀上，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季青河下意识看向球球和顾栖翊，只见父子两人都直勾勾地看着他，似乎在给他加油打气。

“青河，你有听我说话吗？”

电话那头的季建国得不到回应，不断地唤道。

季青河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用了，我跟赵丽丽不合适，不要浪费时间。”

“这……那你觉得跟谁合适？”季建国急忙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结婚了。”

“婚我会结，但人我自己找，爸爸您费心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季青河迅速挂断电话。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因为紧张一直在颤抖。

他终于拒绝了。

“季大哥，你还好吗？”顾栖翊隔着球球伸手拍了拍季青河的背。

不就是一个电话？

怎么好像上战场似的。

季青河回过神来，也发现自己面对父亲的时候，会出现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不能违逆，又不愿意遵循，结果导致心理出现扭曲的疾病。

每次一看到来电显示，他整个人就开始神经紧绷。

季青河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对，却找不到办法解决。

看医生又对医生充满防备。

“时间差不多了，”意识到在顾栖翊面前丢人，季青河有些不自在，“我得回去工作了。”

“哦，好的，球球跟爸爸说拜拜。”顾栖翊顺口道。

季青河：“……”

紧绷的神经因为顾栖翊胡说八道消失不见了。

“你别胡说。”

球球听到这话，咬着勺子双眸含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季青河。

“爸……不要我？”

球球想哭。

顾栖翊赶紧哄道：“怎么会呢？爸爸最最喜欢你了，肯定要你的，要不你问问爸爸要不要你？是不是最喜欢球球了？”

球球盯着季青河，沉默等待表态。

季青河：“……”

这对父子真是让他毫无办法。

“嗯，我喜欢球球。”季青河拿过纸巾，帮小朋友擦眼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掉珍珠，知道吗？”

球球乖乖点头，“不掉，爸，亲。”

“嗯嗯，季大哥，你快亲亲球球吧。”

季青河白了顾栖翊一眼，随后亲了小孩儿一口。

“亲，爹地。”

季青河拳头都硬了。

“我来亲你爸爸好了，你爸爸害羞呢。”

顾栖翊见好就收。

季青河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直接道：“我怎么会害羞呢？”

他故意道：“既然我是你爸爸，那你爹地就应该让我亲嘴巴。”

球球睁大眼，亲嘴，是什么意思啊？

顾栖翊：“……”

哇，玩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