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洗完头后，钱虎子才会有脑袋轻松的感觉，和现在相类似。

但是那个时候也只是轻微的，不像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连带着轻飘飘的。

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个意外而已。明日还要早起呢，钱虎子舀水漱了漱口，又继续回了房间。

这一次，全身上下毫无痛感，他也就和钱乐乐一样，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钱虎子洗漱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就连简单的早食吃起来，都变得可口起来。

“大哥，你好像有点和以前不同呢。”

钱大生忙里忙外地帮钱虎子检查行李，连饭都没顾上吃，自然是没空打量钱虎子了。

钱乐乐却是和他面对面坐着吃饭，一抬头，就觉得自家大哥仿佛哪里和从前不同了。但是具体说起来，她也说不上来。

“小妹……”

钱虎子正要把昨晚的经历给说出来，钱老太太和钱四喜却耷拉着眉头过来了。

“乐乐啊，要不阿奶替你们向方老夫人告个罪？这趟你们就不去了？”

钱老太太有些伤心，钱四喜则是羞红了脸，整张脸仿佛猴子屁股一般的。

“咋了娘？”

钱大生有些不解：自家老娘昨儿个老开心了，怎么一晚上过去就变了说法？自家老娘不是这样性子的人啊……

钱里正却是直接招呼他上后山去了。

“烧炭要紧，咱们赶紧去吧。”

“好嘞。”

云里雾里的钱大生跟上了自家老爹的脚步。

眼看他们走远了，钱四喜才扭捏着说道。

“乐乐啊，小姑葵水来了，怕去了污了神仙眼。”

“单单你和虎子两个去，阿奶也不放心。”

钱老太太担心到时候没钱四喜打头阵，钱乐乐照顾不了钱虎子，两个人去了受罪。

“没事的阿奶，我可以的。”

这趟旅行钱乐乐势在必行，一定是要去的。至于自家大哥，人又老实还善良，她完全可以照顾得了。

“放心吧阿奶，虎子会照顾好乐乐的。”

钱虎子却脱口而出，这句话不由得让钱老太太老泪纵横：自家孙子虽然傻了，但也是个极听话的好孩子，偏偏命运弄人，让这好孩子傻了。

算了，就不阻拦了吧，要是命中注定虎子这趟去了能碰上贵人呢？

想着，钱老太太也就不再多虑，反手将钱袋子递给了钱乐乐。

刚好此时，方家的两辆马车也到了。

钱乐乐和方老夫人坐一辆，由莲生嬷嬷赶车。钱虎子则是单独坐一辆，由大三子赶车。

“放心吧，大生兄弟的大儿子，我大三子保准照顾的好好的！”

听完钱老太太的顾虑，大三子直接表示，一路上钱虎子就交给他了。毕竟他也是男子，就算从头到尾跟着钱虎子也是很正常的。

“好。”

挥手道别后，马车驶向了远方，钱老太太则是和钱四喜留在原地不断挥手道别。

“虎子，车里冷不？”

大三子果然说到做到，马车没赶多远就问起了钱虎子。

“不冷的大三子叔叔，但是我有点困。”

钱虎子只觉得浑身上下乏力的很，十分想睡觉。

“半大小子吃得多、睡得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大三子也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所以他把备用的披风一丢，扔进了车里。

“虎子，盖上睡一觉，安心睡，快到了我叫醒你。”

“好的大三子叔叔。”

钱虎子搭上厚实的披风，眼皮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这一次的睡眠质量十分的不好。他一直在做着噩梦。

梦境里，他看见了几个孩子：首先是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在开心的奔跑玩耍。

不久之后，走了一个，原地只剩下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但是很快，又有两个女孩靠近。虽然看不清楚所有人的脸，但是钱虎子本能地觉得她们不是好人。

果然，她们貌似分别塞了什么东西塞进了原来两个孩子的嘴里。然后那两个孩子就痛苦地倒下了，这两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接溜了……

剩下来的，钱虎子就再也记不住了。

从噩梦中惊醒的钱虎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觉可怕极了！

因为此时的他清楚得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一场噩梦而已，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虽然看不清楚那些人长什么样子，但他十分确定就是童年时发生过的那件大事！确定到以至于梦境之中的人物，他都能清楚地对上号来！

云圆圆云方方，我钱虎子此生与你们不共戴天！

此时的钱虎子还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只沉浸在巨大的痛苦和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原来当时的真相是这样的！那么很明显，他和小妹之所以双双变成傻子，就是拜姐妹花所赐！

他还算幸运的，只短暂地被姐妹花看护过一段日子，估计没吃多大苦头。

但是小妹就不一样的！居然被送去凶手身边整整又待了六年之久！

钱虎子难以想象，这六年来，小妹是怎么捱过去的。姐妹花都敢干害人的事情了，肯定没少虐待小妹！

他恨亲娘云氏过于相信娘家人，更恨自己傻的不是时候。作为大哥，他却没能保护到小妹，实在是羞愧难当……

思索了一阵后，钱虎子逐渐从狂热的愤怒之中清醒：毕竟刚刚那些只是他的梦境，旁人无法进入，所以做不得证据去举报姐妹花。

为今之计，他要确保不让小妹再受到姐妹花的伤害；其次，他要努力搜集当年的证据。虽然年代久远，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在梦里，姐妹花手中拿了一个精致的玉瓶，里面放的正是喂给他们的药丸。只要找到这个玉瓶，一切还有转机。

一路上，钱虎子不断地考虑着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所以当到达地点时，他显得比平日里还要呆上几分，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

“好了，咱们先回各自房中歇个半个时辰，然后一起步行去庙中参拜。”

毕竟一路颠簸，仪容仪表还是要整理一下。方老夫人带着钱乐乐，大三子带着钱虎子，去各自的厢房之中简单的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