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落难皇子讹上后,我独享娇宠
作者:素手禅心 | 分类: | 字数:105.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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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渔翁之利
沈明仕从未觉得做决择,如此艰难。
国中仅余十万兵力,若全付与即墨云台,他便会被架空。
如若不救,三十万大军折戟子夏山,国中那十万兵力,也保不了永安朝平安。
“臣有愚见!”沈东怀持笏出列,“陇右节度使那十万兵力不过佯攻肃州,何不干脆放弃与南阗合作,调往隰州支援?”
为了避嫌,沈明仕将儿子沈明怀,依旧安置于司农寺做少卿。
沈东怀心中万分清楚,即墨云台与他父子二人早已离心。父亲一直杜绝即墨云台染指兵权,怕的就是再也驾驭不了已坐上帝位的侄子。
崔康时当即失笑:“肃州距离隰州隔着十万八千里,待那十万大军赶到隰州,依即墨江年之凶悍,只怕沈太保那三十万大军已折损殆尽。”
即墨云台细眸里笑意隐隐,阖目敛去后,颇为体贴道:“要不,由沈少卿带兵前往支援?”
说完,他定定看着这个表面谦逊,实则野心勃勃,对皇位垂涎三尺的舅舅。
沈东怀计谋频出,思虑缜密,偏是个文人。
外公沈明仕视这个儿子为荣耀沈氏门楣的希望,打小对沈东怀呵护备至,哪舍沈东怀劳筋累骨习武练术、研习兵法?
做武夫冲锋陷阵,自有沈明勋担当。
拿捏文武政局,自有沈明仕运筹帷幄。
沈东怀只需调布大局,做好万全准备,以便将来做沈氏的第一任皇帝。
这些,即墨云台都清楚。
所以,他唯有断臂求生,忍疼将沈明勋和三十万大军卖了。
“沈太傅,我等以为,救人如救水火。朝廷刚立,正是聚敛民心之时。既然陛下有壮志,自当一展抱负。”
“陛下于朝野声望温良有余,威慑不足。若由陛下御驾亲征,待得胜归来,足令三地百姓倾心。”
“臣附议!”
“臣附议!”
于百官连声附和中,沈明仕阖目一叹,沈东怀目光上觑皇帝,眸中精光熠熠。
即墨云台目光一接上沈东怀,便谦和轻一颔首。
“但听太傅决择!若得出征,朕定不负众望。”
……
散朝后,廿安宫。
于百花吐蕊的花园里,晏元良青丝如瀑,偎于即墨云台肩头。
他凤眸弥散,诉声呢喃:“自从与陛下相逢,元良未尝离开陛下半步……万望保重!”
即墨云台握了他的手轻抚,目光温柔下落,落于晏元良白里透红的脸上。
轻轻一叹,“你我二人相扶走到今日,可谓九死一生。朕虽为皇帝却不过傀儡。待朕归来,这江山便真入朕毂中一半。”
目光上扬,落于云间,他微眯了眼:“朕是要与你白首偕老的!你在宫中看好两个皇子,替朕看好后方。”
晏元良仰眸看他,长睫轻颤如翼:“元良总觉崔康时不安份!元良能一眼看出宋卿月之子非他所有,他安能不知?”
即墨云台冷笑:“商人能有多大眼界?不过囿于‘情’字罢了。做人愚蠢至斯,朕也算开了眼。以为寥寥数语就能骗过朕,他小觑了朕。挖空心思只为保住家财,朕高看了他!”
晏元良坐直身子,双手掰过即墨云台的肩膀:“待到陛下归来,兵权到手,只怕国中兵力也耗损大半。招募兵源便要养兵。元良是否要动他?”
即墨云台欣慰一笑,替他顺了顺耳畔如瀑的青丝,“别急!先稳着他,待朕收拾了沈明勋、沈东怀再动他不迟。”
立国,世家归心为基,兵权为本,钱财为养国之活水。
兵权已半入手中。
待他收拾了有弑父之仇的外公、舅舅,世家已揭竿而起,断无回头的可能,只能接着拥护他。
崔康时肥啊!单单博陵崔氏一家之财,便足供养他开疆辟土。
晏元良乖顺点头:“元良会替陛下守好崔家!”
即墨云台将他的手一牵起身。
“还要看好宋卿月和那个幼子。即墨江年虽凶悍,却与崔康时一样,也长得一颗愚痴的脑子。若哪日情况危急,有这两个把柄在手,足以让朕缓上好一阵子。”
“陛下放心!元良与她还有一笔陈年旧账要算,将她挂在心上呢!”
“数度让你隐忍,朕委屈你了!”
“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陛下为元良身心俱付之人……”
两道颀挑的身影相携遁入无限春光里,舍下燕鸣莺啼满园,姹紫千红一片。
*
四月末,天气热盛。
即墨云台十万大军抵达隰州境内已十日,却陈兵于子夏山八百里外的蒲水河,按兵不动。
探马来报……
子夏山被困的三十万大军除了折损,更兼染上暑湿之症,上吐下泻,正勉力支撑。
其余两路十万大军于半月前抵达子夏山,意图撕破即墨江年的包围,营救沈太保大军,偏又中了埋伏,折损无数。
无奈,两路领兵将首率领残余,游走于子夏山谷之外,寻找时机频频冲谷,偏一次次被即墨江年打回。
沈太保性命尚存……
即墨云台身着银甲银盔,蹲身于蒲水河边。
他双手掬起一捧水浇到脸上,俊柔的脸上立时耀出珠光玉辉。
沁凉的河水能消体热,却消不了他心头火。
即墨江年真是没用,围了沈明勋足有一月,却还让他那个小外公活着。
伸手接过羽林军近卫递来的罗帕,他轻轻一拭脸上水露,站起身冲探马道:“去,召集被打散的兵将,带他们来蒲水河畔见驾。”
这些蠢货,铆足了劲,送人头给即墨江年。
难道看不出,即墨江年是在围点打援,意图消耗永安朝廷兵力吗?
救沈明勋,他是万万不能,但这三十万兵力,他能救一个是一个。
手中就十万大军,等他收拢十五万兵力,他会从蒲水河撤走。
至于去向何处——自然是围魏救赵。
*
七日后,子夏山顶,烈日如烤。
半月前的大雨已止,山洪已消,接着就是没头没脑的暴晒。
即墨江年卸甲褪袍,汗淋淋坐于子夏山尖的密林里,身上的素白衬衣与衬裤,早已脏污得辨不出颜色。
他接过亲卫递来的牛皮水囊,牛饮般灌满一肚子水。
谷中,沈明勋拼死挣扎,意图突围,却被他咬得死死,三十万大军被他消耗近半。
谷外,永安朝的支援近日的攻势渐稀,近三日,干脆毫无动静。
探马来报,说是那损伤近半的支援军队已陆续撤离……
他喘了一口气,仰首望天……
穿枝透叶洒下的炽热阳光,将他唇尖上一滴水露耀得明亮如珠,亦耀亮了他的脑子。
沈明勋所带兵力为永安朝主力,永安朝怎会不救?怎可不救?
除非,永安朝廷另有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