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云星和其余人都默然。

这一句‘杀到你们一个不剩为止’不仅仅是仇恨，还有另一种意义：信心。

那个云中君有信心做得到。

既然有信心。

最少，这代表云中君拥有匹配的能力。哪怕不是真正能够做到，也必定拥有非常恐怖的战斗力。换而言之，天蚀和魔沼星的行动已经招来祸患。这可不是一百代一千代的问题，就这一代，无尽虚空已经拥有‘复仇’的一代。

如果无尽虚空发生什么祸事，铸星者们绝对脱不了关系。

由于亲眼见证‘云中君’的战斗力，在场一众人都知道事情不妙。特别是熟悉铸星者，或者本身是铸星者的成员，他们都不喜欢这种‘争斗’。铸星者是种植者，是耕耘者，他们对战争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

以魔云星为首，他们决定把事情说清楚一点。

以后，是战还是和，那也算尽力了。

“尘外天的法师不全是铸星者，铸星者在尘外天只占极小一部分。在尘外天，喜欢什么工作的强者都有。也可以说，什么古怪力量的强者都有。他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拥有法术和力量可能是你们闻所未闻的。甚至，有一些怪人，他们铸造的‘法器’可能比你们任何人都强大。”魔云星没有说谎，很坦诚说明。

本来这些话他不想说。

但。

为了防止可能发生的灾难，他觉得有必要说一说。

“不同的地方是指不同的虚空吗？”白胜男拥有无境大圆满‘无界’的力量，去过很多不同界域。但，全部都跟无尽虚空都有关系。大概来说，这些界域都是小虚空或者更特殊的空间，它们都源于无尽虚空。

“对，可以这样理解。”

“你们都来自不同的无尽虚空？”白胜男再问。

“小部分是，绝大部分不是。我得说明一下，尘外天不像一般界域，尘外天没有弱者。”魔云星解释道。

“刚出生的婴儿呢？”

“没有，也没有强者庇护的族民，尘外天没有力量低微的人。如果一个生命自然诞生于尘外天，他一般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会随机掉落一个空间裂缝，然后落入某一个虚空。在尘外天这是自然现象，没有力量弱小的人可以留下。”

“另一种呢？”白胜男轻轻点头。

“假如拥有某人想庇护，可以出手相助。但，不是你们想象的庇护，而是直接提供力量让他自己保护自己。用更简单的方法说明就是……提供能量，让他变成一个‘能量茧’或者‘生命茧’。然后，在茧内一步步成长，最终获得在尘外天‘生存和生活’的能力。如果达不到要求，那只能一直呆在茧内，无法出来。”魔云星说了一个很熟悉的例子。

大魁凰。

又或者唐士道实验的金乌。

“你说了生存条件，尘外天的环境很恶劣吗？”白胜男相信唐士道对这些情报一定很感兴趣。

“不，尘外天没有环境。”

“什么？”

“尘外天没有你们想象中的‘环境’，它原本什么都没有。传闻，最初的尘外天是空无一物的，真正的空白。因为后来人经营，慢慢多了一些人造的星球或者机械基地。当然，我们铸星者也是‘构建’的主力。白女士，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空无的地方我见过……没有环境？那表示在尘外天根本无法修练啰？”

“理论上，是的。没有魔法能量，也没有物质提供婴儿修行。所以，理论上在尘外天是无法修行的。除非，实力达到我们这种层次，可以自己寻找新的道路，可以在自己的小虚空提升晋级。之前说过，新生儿会被随机送走，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白胜男轻轻点头。

一个弱小生命呆在尘外天，哪怕永生不死也没用。他无法进步，他永远都是弱者。

铸星者建造了星球，但也不足够新生儿修行。

因为星球建造的能量有限，修行顶点就是星球的上限。哪怕突破也没有用，除非铸星者本人再给予你力量，否则你无法从尘外天中取得力量。提供了，铸星者提供的上限也就是你的上限。

归根结底。

尘外天就是不适合新人修练。

“你们没有怀疑过吗？”元霄忽然又插话了。

“怀疑什么？”

“法师的修行提升，能量必然来自外界。例如我们的修行，增长来源于无尽虚空。但，拥有小虚空的人在尘外天可以进步，这份能量是谁提供的？”元霄不想抢白胜男的话，只是这一点必须问清楚。

“这个的话，我们都怀疑过。甚至，现在还有很多学者在研究来源。”魔云星应道。

“没结果？”

“没有，至少目前还没有。我们只能相信，还有一种或者多种更小的能量单元，或者物质单元在‘滋养’着我们。可是，因为它们性质不一样，或者存在模式不一样，又或者太小太小，小到我们无法洞察。所以，目前仍然没有找到来源。”魔云星解释了尘外天的猜疑，但没有答案。

元霄和白胜男听了也没追问。

性质不同？

模式不同？

太小？

小到自己这种实力程度的法师都洞察不到，那可真是不可想象的小。

不过嘛，这不算狂想。

虚空的‘大’与‘小’都没有极限。实力越强，可以感应的‘大’和‘小’越多。即使平凡人类，依靠科学手段也可以观测到一定程度的大与小。当然，这种科学手段比法师差远了，法师不但观测，还能‘操控’这些大小物质和能量。

另一方面。

魔云星故意提说尘外天，无非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尘外天的强大，他这个本土土著都无力理解。无尽虚空的强者去都没有去过，自然不可能理解。未知敌人的实力和能力，鲁莽行动是作死的事情。话外之意，针对铸星者就针对铸星者，盲目把尘外天当成敌人，那就是作死行为。

他这样提示，也算偿还‘救助脱困’的恩情。

“我还有一些事情很奇怪。”白胜男想了想又说话了。

“你请说。”

“我拥有无境大圆满‘无界’的力量，但从来没有去过其它虚空。不是我没有找，而是没有发现。为什么？”白胜男也不隐藏自己的力量，包括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我猜想……其它无尽虚空有‘防御’。”

“防御？”

“对，防御。我没有去过太多虚空，但也知道一些情报。我以这个无尽虚空举例吧，它的进出都需要一种‘它没有的东西’作为过路费。铸星者是以‘新一种生命’满足条件的，进来或出去，都交付一种无尽虚空没有的生命体。对你们，大概只能支付禁咒了。”

“奥灵确实说过要修练禁咒当路费。”白胜男轻轻点头。

“除了这种条件，事实上，无尽虚空还有它的防御。”

“还有？”

“是的，它还有防御。白女士，你想一想，支付‘过路费’只是一种和平进入的手段，也有不想这样做，或者试图‘野蛮’入侵的人。”魔云星再一次开始解释，说明无尽虚空的存在特性。

“强闯很难吗？”白胜男用心听着。

“是，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根本找不到。无尽虚空除了力量防御，一定还有特殊性质的隔离。我以平凡世界举一个例子，光芒与声音，它们就属于不同性质。所以，光芒再强大，想要找到‘声音’也很难。当然，这不是以我们法师的角度，是凡人的角度，这两种东西很难相遇。”

“那外人找到无尽虚空的条件是什么？”白胜男轻轻点头。

“拥有禁咒。”

“……”

“每个虚空都有不同条件，也有一些条件相同。总之，它们都是不同限制。离奇的，有些虚空还拥有‘超过某种力限就无法发现’的条件。例如，至尊或者法灵主宰，他们注定无法‘发现’某些虚空。就算发现了，强闯了，强闯之后也无法使用超过界限的力量。”

“类似无尽虚空某些特殊界域。”白胜男想到了平凡之地。

“对，无尽虚空可能会有相似的自然法则。只不过，虚空的‘条件’更绝对一些。因为，你不符合你就无法发现，发现也无法进入，进入也无法发挥实力。有些学者称为‘次元隔离’，他们相信在所有人已知之上还有一种或者多种力量产生制约。”

“比我们更强大的存在？”

“对，比所有人已知和想象都更强大的存在。但，那是什么，或者真不真实存在，大家都不肯定。只能说，就目前已知只能靠猜。话说回头，无尽虚空的强闯条件是禁咒，也就是说……拥有禁咒的人物可能‘强行’破坏无尽虚空。”魔云星最后把话题拉回了原点。

“也就是……天蚀？”白胜男听得懂。

魔云星轻轻点头。

他这些话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天蚀有可能强闯无尽虚空，也可能破坏无尽虚空的防御。第二，既然天蚀拥有禁咒才能做到，如果他没有了禁咒，他对无尽虚空的威胁就是0。

对付天蚀的办法还有一种：剥除他的禁咒。

或者说。

夺走他的禁咒。

“请容我再插一句话，魔云星，你为什么帮我们？”元霄是完美者，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救了他们，有恩。

但不至于让魔云星做到这一步。

“我是铸星者。”

仅一句话，魔云星说明了全部原因。

铸星者。

种植和耕耘生命环境的人……他们注定就是建设者，也注定讨厌破坏者。就好像农夫提醒另一个守护农田的人，说有田鼠偷吃稻谷。这不需要理由，只要他真是农夫，他自然就会开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