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自己安排的这一切实在太巧妙了，待观察者们回顾这一切后才发现，本就存在的东西再出现现在看起来却如此合理。

“前辈，您要带我去何处？”柯仙在后面追问。

猴子没理他，只是在跳上前一棵树继续赶路。

周遭的环境越发幽静，丛林也变得更加古老而深沉。柯仙从未见过那座老山内有这般原始的景象，想来也只有灵猴生活的地方才会这般。

夜色下，周遭的花草都发散着氤氲辉光，柯仙知道这些花草必然不是凡物，怕是有些早已是灵草却没人能摘采，想来也是灵猴前辈在此，否则其他生灵根本没有机会进入到这里。

但他可没有那个心思，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他是懂得，只要跟着灵猴前辈就好。

偶然看到白猴停下，柯仙也跟着驻足。

见灵猴摘下一朵管花，原来是灵猴前辈口渴了在喝花蜜。

柯仙也想着摘一朵尝尝来着，可他根本不敢动。又见灵猴随手丢下管花，柯仙这才敢上前捡破烂尝尝残羹剩饭。

入口甘甜又似清酒，种种奇妙之感在柯仙口中炸开。人生能体验如此奇妙感觉，也算是一种幸事。

柯仙是这么想的，转头却碰上灵猴前辈的白眼，只能怪他真的饿了，柯仙只好讪讪一笑将管花轻轻放下。

随即，灵猴继续前行，柯仙也继续跟上。

走了不知多久，月光终于撒在大地上。视野的尽头豁然开朗，想必从那里上去便是九华山。

只是他刚没走几步，看到灵猴前辈跳上一棵树，从树洞中拿出他最开始的包袱，柯仙的脸颊又开始轻微抽搐。

阳珠在灵猴前辈手上撒了一地，柯仙只感觉心在滴血，那些都是他用命换来的血汗钱，而这家伙却是在他眼前毫不掩饰的吃他之前准备的干粮。

吃上一块还给他塞回树洞，并拍拍树干对他龇牙。像是在警告，柯仙立马明白了灵猴前辈的意思，自然是不准动它的东西。

柯仙抱拳俯首道：“既然已是前辈所有，前辈当然随意处置。”

闻言，白猴这才没有做出过多的举动，跳下树走到月光下。

柯仙赶紧跟上。

果然，走过一片陆域开阔之地，到四面环山中唯一一座山脚下时，山道不再是柯仙常见的兽道，而是石板路。

石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白净，柯仙能看到的只有上面遗留的一些扫帚痕迹。顿时心中大喜，脸上也抑制不住地激动。

只是灵猴前辈走在他面前却不走了，转过身看着他，脚掌在石板上踩得啪啪响，并用一块石头在两者之间划出一条线。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柯仙很快便明白了灵猴前辈的意思，就是让他在这里等着。

柯仙当以抱拳俯首：“谨遵前辈旨意，晚辈便在此等候前辈。”

闻言，灵猴前辈这才人性化的点点头，一蹦一跳的上了山，柯仙只敢干望着却不敢上去也不敢下山，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可不能让这个机会丢了。

望着白猴渐渐消失的背影，柯仙这才收回心思老老实实的待在原地。

柯仙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起兵造反失败被抓而遭受严刑拷打。

官兵扒了他的衣服处以鞭刑，人家不问就是在他身上狂抽鞭子，尽管痛不欲生，柯仙还是咬牙强撑。睡梦中他冲官兵吐了口血沫，下一秒便迎来官兵的响亮耳刮子。

似乎不解气，那官兵拿出一把小刀在他身上轻轻地划来划去并未下刀。只此一眼柯仙便明白官兵想要干什么，无非是剥皮抽筋之刑。

柯仙张口想要大喊‘来啊’，可话到嘴边却愣是喊出任何声音，更隐隐带着一种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

眼睁睁的看着官兵把刀子插进他的肉里，在胸口上拉出一道口子。

刀尖在皮肉间穿行，似蚂蚁上身却又似酒池浸肉，好似刀口抹了麻药，柯仙整个人痛得难以忍受却又无能为力。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又悔恨早知当初。

梦里，因为一些争执，柯仙并未拜师成功，一气之下选择离开走上极端。若是他还继续坚持一下，他一定能学到本事替逝去的三位亲人报仇。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柯仙已然不成人样，也不知道痛，脂肪和碎皮松松垮垮地顺着肚皮上的筋肉吊着，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他想，大概左臂已经被人废掉了。

闭眼，困倦感再次袭来，大脑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突然一桶刺骨的凉水泼在身上，强烈的窒息感猛然袭来。

柯仙瞬间从梦中惊醒，鼻子呛水呛得柯仙剧烈咳嗽。耳旁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少女声：“大师兄，他身上好臭，我再去打桶水。”

又是一道柔和的男声：“去吧，别摔着了。”

柯仙强撑着睁开眼睛，他太困了，加之前些日子受的伤还未痊愈，柯仙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

视线缓缓聚集，眼前是一位青衫道袍的青年正在不慌不忙地收拾医务用具。

青年柔声开口：“你身上的伤并无大碍，泡了些水我也为你包扎，若是无事还请尽快离去。”

柯仙：“我。”

青年又快一步将他打断，语重心长的看着柯仙说道：“这山中时有猎人丧命于此，你大概是侥幸来到此地才保留性命。

若是身体哪里有不舒服，我可以护送你离开。”

“不是。”

“诶？我知道”青年继续打断，语气依旧柔和，像是一个成熟稳重的老大哥。

柯仙瞪眼，他这都才刚来就准备赶他走了，柯仙根本想不通这哥儿们脑子里在想啥。

“你看。”青年指着柯仙的衣服：“身上涂满了野兽粪便，若不是想避开猛兽，怎会做出此等难堪之事。

你们这些猎户啊，为何为了钱财就不好好惜命？”

柯仙：“我......”

柯仙无语了，这次不是青年打断他，而是他真的无语了。

耳畔继续传来老大哥的慰问：“我就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否则必然不会孤身一人深入于此。”

“不过不要紧。”青年把手搭在他肩上：“既然你我有缘，我辈修者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说说看小兄弟，你遇到了何种麻烦？”

柯仙：“...”

看着这个一脸柔和笑意的青年，柯仙选择性地闭嘴，什么是与他有缘，这人眼睛里明明是充满渴望好不好，就像是盯着脱光美女，青年的手掌竟然在他肩上发抖。

柯仙难道还不明白？这家伙就是想跟着他一起出去。

正想着如何解释，身后突然又传来那道熟悉的少女声。

“来啦，大师兄小心。”

哗啦一桶凉水浇在柯仙后背以及青年脸上，青年似笑非笑地转头看向柯仙背后，柯仙也顺势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