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废土，炮灰的地位其实不低，可是在基地内部，和那些捍卫者老爷们相比，就有些不值一提了。不过他们同样拥有着值得一提的力量，同等装备下的真实战斗力不一定比捍卫者弱太多，毕竟在中下层的世界，枪械依然占据着主流，多一阶的实力不一定能多一分战果。所以要说心理不平衡，那也是有的，只是在很多时候已经被刻意地淡化了。

炮灰们也许在基地被人欺负，可是在废土，却可以欺负更多的人，这才是支撑他们心理平衡的爽点所在。但这一次任务，目的都不被公开，甚至连捍卫者们都有些忐忑，更何况这些炮灰？漂洋过海、长途跋涉千余公里，最后到了个山旮旯的贵族领地，偷偷摸摸打探了个底朝天，任务完成却只能灰溜溜地漂在船上抱团取暖，美其名曰监视。

不能愉快地玩耍，那要图个啥？整天呆船上互撸？不嫌恶心也压抑啊！

废土的日子朝不保夕，没有吃喝嫖赌，哪里来的生活？基佬多半都是被逼出来的，压力绝对是需要释放的，贵族如此，炮灰也是如此。所以五个炮灰对这次任务的评价是0分！

当然，此时的五个炮灰已经无所谓减压了，破罐子破摔都算是高看他们一眼。因为他们下一步要怎样，是死还是活，根本不由自主。如果说刚开始还对基地的主子们抱有某种幻想，那么现在当他们内心的怀疑不断滋生，现实反复印证着皮特男爵的话时，矛头就有了转变。

精神的世界非常奇妙。明明羞辱他们的是皮特，可在这生死关头，在传说中海神诅咒的震慑下，在明白皮特男爵不可违逆的前提下，他们竟开始恨起了见死不救的捍卫者老爷来。

不经意间，仇恨的种子悄悄被种下。

男爵兀自喋喋不休：“我个人与你们无冤无仇，哪怕今天折辱了你们，也是因为立场的问题，我不过是想要一些信息而已，相信你们也完全能够理解。可你们的捍卫者主人呢？他们在乎过你们吗？你们现在穿着比基尼，在这里受着非人的羞辱，他们过来谈判了吗？跟你们说句实话，我的领地从来没想过要跟基地发生什么矛盾，可既然基地不把你们几个当回事，我难道还要特别尊重你们？你们之前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毕竟是你们挑衅在先，我的领民都很愤怒呀？”

“是是是！您的做法很对！理所当然！理所当然！您听到我刚刚甚至都被您的大狗干得忍不住叫出了声，那完全是因为您的善解人意！盛情款待！穿比基尼有什么？我安贝晋四，就喜欢比基尼！就喜欢被您的大狗干！”

对于倭国后裔的毫无底线，皮特感觉有点儿听不下去，拼命忍住恶心，继续鼓吹道：“最危险的任务你们炮灰上，捡漏的事情他们捍卫者拿。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付出远比那些捍卫者多？你们应该得到的，为什么还不到他们的零头？这些所谓的捍卫者，除了一支基因强化剂，跟你们真的有区别吗？我听说你们之中有一部分精英炮灰，实力对某些基层捍卫者其实是碾压的，可结果呢？”

高个子男也低下了高傲的头。

“尽管基地没有任何理由针对我的哈利油领地，但我知道基地的人终究还是要过来了。如果真有冲突，我也承认没法儿以卵击石，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往往不由自主。也许是因为缘分，也许是因为不甘心，总之我必须让你们看到，在我皮特的领地，所有的领民都是不分贵贱的！我下属的骑士，号称有着高贵的身份，但是最辛苦、最危险的任务都是他们亲自去上，跟你们基地截然相反！我要让你们看到，什么才是身先士卒！为什么由此往南万里飓风，海神唯独钟情于我的领地！同时我需要你们反思，这样的基地，真值得你们效忠吗？”

五个炮灰彻底茫然。

皮特深深地看着他们，赐予他们心理防线上的最后一击：“所以，我将邀请你们为座上宾，旁观即将到来的战火！也许海神根本不需要你们去做什么，只要你们看清真相，明白哪里才是公平和正义，哪里会有自由和民主，哪里又是罪恶与残暴，哪里才是封闭与独裁！到那个时候，诅咒自然解除……如果生命还能重来，那么我将代表海神，赐予你们这个机会！”

……

……

第二天凌晨。

三艘排水量12吨左右的突击艇行驶在哈利油东南部70海里海域，后面则慢悠悠晃荡着2艘40多米长的三桅、6艘20-30米长的双桅，都挂着基地那醒目的“N91”标识。

基地一贯不以海上力量出名，但几艘突击艇还是能够拿出来的，之前伴随着阿泰斯特等人的失踪而损失的两艘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加上他们无比强大的火力，以及与冰岛贵族乃至马克斯家族良好的关系，至少在这片海域没人敢动他们。

在后面那几艘商船里面，装的是基地这次北上的前期准备物资，包括一些必要的工程设备等等。除了物资之外，基地先锋中身份最高的泰迪也在商船上面，相对于拥挤的快艇，他更享受宽敞的商船，哪怕后者的安全性要差得多。

从海地盛筵带过来的抽搐女也在这里，很敬业地继续抽搐着。泰迪颇为自豪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全程观摩的安德鲁爵士，默默地等待对方的溢美之词。

事实上安德鲁的嘴角也在抽搐。作为一个没落的老牌贵族，哪怕如今的势力与基地简直天差地别，对于泰迪这种低俗的基地暴发户，他也是看不起的。可现在看不起也没办法了，不看还不行，被逼着看完还要给耻辱地给人家赞美！

明明坚持了还不到一分钟好吗？他由衷怀疑这个抽搐女是不是得了癫痫。

安德鲁管家很想吐血，不过他艰难地忍住了。也许在没落的冰岛，像黑格丽尔家族这样本分的贵族，也几乎都快过时了吧？不少人都认为，与激进造势的柴洛家族相比，黑格丽尔家族几乎只剩下一张子爵牌子了。

就像是老爷的那句口头禅：这都是命啊！其实安德鲁也认为黑格丽尔家族的方向是正确的，态度也是矜矜业业的，之所以至今还苟延残喘日子没有好转，那都是因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