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朝

次日早朝，陈垚难得的穿上侯爵服装，大摇大摆的去了皇极门。

“你是平江侯陈垚陈子高？”

陈垚进去时已经很热闹了，大臣们分堆站着闲聊，等候皇帝到来，一位身穿公爵服侍的青年人见到他眼神一亮问道。

一看对方是勋贵，陈垚顿时喜悦起来，心理上先天就亲近，毕竟算是自己人。

连连点头笑眯眯的回答是，随即问道：“大哥是哪一家的？小弟第一次进京，不认识北京的故旧。”

那人哈哈一笑，戏谑的说道：“没大没小的臭小子，叫谁大哥呢，叫我叔才对。”

陈垚一听对方占自己便宜，顿时不满了，斜着眼看他哼哼道：“想屁呢，自己多大年纪不知道呀，还做我叔，哼哼！”

“垚儿胡闹！那是英国公，还不道歉！”

一声呵斥，他这才看到自己老丈人薛辅在另一边，赶紧的弯腰行礼，马上眼珠子瞪大了。

“英国公！我真要叫你叔呀！”

英国公张伦是第四代，张辅的曾孙，还真是比他长一辈，因为陈瑄跟张玉同辈，这下他只能挠头了。

张伦大笑这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不服气？谁叫你辈小呢，咱两家都是靖难勋臣，祖上就是这样论的呀，没法子。”

看着张伦那张笑脸满是揶揄的神情，陈垚真想给他一拳，可是不敢呀，这家伙看起来大自己没几岁，可就是叔叔辈的呀。

只好弱弱的叫一声“世叔”后，偷偷移动脚步，想往角落呆着去。

可张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调侃道：“想跑！没门，跟叔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带着女眷上战场，这事你祖父要是在世，我保证你屁股开花，甚至打断你的那条腿。”

陈垚不乐意了，很明显这位世交长辈就是调侃自己，那条腿是什么腿，别以为自己年纪小就不知道。

“世叔您老这么皮，小时候肯定没少被张爷爷揍吧？”

他这嘴上绝不服输的反击一句，马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道：“肯定是的，我听朱伯伯说过，说什么老张家那小子最混了，还有什么……”

围成一堆的勋贵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谁都知道他是在瞎扯淡，可敢这样编排英国公的，他这年纪和辈份是头一个。

张伦嘴角抽抽的，两边太阳穴青筋跳动的厉害，他听说过陈垚皮实，可没想到这么皮呀。

终于醒过味来的薛辅，一巴掌狠狠地抽在陈垚的屁股蛋上，把他抽的“哎哟”一声挑起来，这才消停了。

“岳父你不讲武德，回去我一定告诉姨妈，让你跪搓衣板。”

“噗！哈哈哈……”

武勋们爆发出大笑，薛辅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可没等他再动手，就听到一声呵斥：“大胆！皇极门前竟敢喧哗，尔等武勋简直无法无天。”

大家顿时一静，这才想起这里是早朝的位置，虽然还没开始但御史们早就就位，监视大家的言行举止了。

在场的几乎都是朝官，才有资格来这，除了几个跟陈垚一样的外官进京面圣的，见到御史出面都正襟危坐起来。

但陈垚才不给面子，他当然知道这是规矩，只是被人呵斥不爽，更看不得这些御史张狂罢了。

登时反唇相讥道：“好一个我等武勋无法无天，我看无法无天的是你吧，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呵斥超品武臣像训儿子，这要是太祖爷还在，信不信老子当场杀了你，藐视武勋尔想干嘛？毁我大明根基吗？没有我等武勋，你们还在给蒙古人当狗吧。”

“嗡”的一下文臣们炸开了，好几个人跳出来斥责他狂妄，但也有聪明人若有所思，内阁几位就皱紧眉头不言语。

薛辅吓坏了，他知道自己女婿胆大包天，但没想到大胆到如此地步，登时就要动手，却被张伦一把拦下。

“别动！阿垚这话不简单，不是冲动胡闹。”

薛辅不明所以，但他久在京城，天然的敬畏英国公一脉，迟疑着不敢再动手。

朱厚照其实早就到了，但故意在里面等着偷听他们说话，直到这冲突起来了，他才看一眼张永，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一声“皇上驾到”，大家顿时安静下来，陈垚马上脸一变，一副乖巧的模样低眉顺眼的双手作揖弯下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静谧之中陈垚清亮的声音响起，大臣们纷纷侧目暗骂不要脸，大明朝可没有这样不要脸的三呼万岁。

每年除了正月初一的大朝会外，明朝的官员见皇帝是不用下跪的，传承于大宋的君臣之礼，仅仅是弯腰作揖罢了。

而且这已经不如大宋很多了，宋朝大臣还可以坐着跟皇帝谈论朝政，明朝只能站着，算是皇权越发增大了。

陈垚这种平时朝会三呼万岁的做法，在人们眼中是谄媚的行为，可他现在却低着头、弯着腰看都不看大家。

朱厚照也愣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继续走向龙椅坐下后，大臣们才开始见礼：“皇上万安！臣等拜见皇上！”

“免礼吧！”

朱厚照抬抬手，众臣站直身子，不等大臣们说话他看向陈垚笑道：“汝是平江侯？怎么想起三呼万岁了，这日子不对吧？”

陈垚自然知道不对，赶紧的出列拱手道：“臣第一次见驾，理当行大礼，况且陛下给臣封侯，臣因为公务也未进京谢恩，因此臣认为臣应当给陛下行大礼，才能对得起武勋之名。”

“哦！那何为武勋之名呀？”

朱厚照微微一笑问道。

陈垚郑重作揖道：“与国同休不仅是太祖爷赏赐的同富贵，更是武勋家训的共患难，若无忠心不二，荣辱与共的心思，那武勋就没必要存在了，这就是武勋之名，传至千秋万代都必须遵从的。”

朱厚照大笑，畅快的大笑：“哈哈哈……好一个大明武勋，好！”

笑罢、脸一整开口道：“议事吧！”

他这话音刚落，方才那御史汪金就急不可待的上前道：“臣弹劾平江侯张狂，殿前失仪不说，还辱骂文臣当狗，简直是丧心病狂，请皇上治其大不敬之罪，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