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宁王妃

“好了，不谈这事了，只要他这次能劝动皇上留下，老夫亲自为他请功。”

梁储话音刚落，杨一清、蒋冕等人纷纷附和，的确朱厚照让他们头疼极了，要是能听劝，他们不介意为陈垚站台一次。

此时的安庆城战斗正激烈，朱宸濠依然不听劝，认为不拔掉安庆就直奔南京，那安庆的军队会对他进行夹击。

其实这想法不能说是错的，但他忘了一点，那就是兵贵神速，他是亲王造反不是百姓，拿下南京登基才是最重要的。

别说安庆，其实九江等地他都可以不理会，直接杀向南京才是最正确的，只要能拿下南京，他才有机会。

对于亲王来说，大义在手才能让天下臣民支持他，更能让官吏中那些投机分子选择下注。

再说明朝的制度注定了内地武力不强，卫所虽然遍地都是，可战斗力却不行，只有边军才是精锐。

想想朱厚照为何要从边军抽调军队补充京营，就明白明中期的军队，早就不如当年强悍了。

京营尚且如此，其他地方的卫所基本上放羊了，他根本不必担心后路被抄，这也是为何王阳明被人神化为战神在世的理由。

这么烂的军队，人数还远远不如叛军，竟然三十五天（一说43天）就平定了叛乱，不是战神谁能做到。

七月初一，王守仁率军到达南昌，汇合了陈垚和伍文定后根本不做休息，马上向南昌发起进攻。

仅仅半天时间就攻入南昌城，宜春王朱拱条根本来不及逃亡就被当场擒获，这一战振武营获得首功，俞大猷先登破开城门。

随后的战争走向简单极了，朱宸濠听到南昌被破，马上回师要抢回，王守仁立即调整部署，命令伍文定正面诱敌，都指挥余恩继后。

命令赣州知府邢珣绕到敌军后方攻击，袁州知府徐琏，临江知府戴德孺为左右翼，他自己亲帅中军等待战机后出动。

陈垚这回被安排在中军，这一点他倒是没作妖，明白振武营得了先登大功，不能再跟其他友军抢功了，不然会被人家排斥。

七月十一，伍文定先锋军遇到朱宸濠先锋，诱敌深入后一战获胜，第二天两军左右翼再次获胜，朱宸濠此时已经懵了。

连着两战被击败，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军队，而对方好像没多大损伤呀，这战还怎么打。

无奈的只好全军退往南昌东北方，以战船结阵先稳固军心再求战斗，可王守仁却不等他。

第二天就发起进攻，万安知县王冕指挥小舟百余艘，装载着柴火硫磺等燃烧物，直冲朱宸濠的战船方阵。

叛军登时大乱，王守仁一见立即下令全军出击，陈垚欢呼着指挥振武营冲向叛军。

振武营虽是陆军，但将士多来自江淮一带，再说他陈家本来就是长江地头蛇，水战自然不怯。

“老四、老俞跟紧我，这会咱们要抓个大的。”

大战进行了整整一天，从鄱阳湖追杀到赣江，终于陈垚登上朱宸濠的大船，哈哈大笑着连开十二箭，击杀朱宸濠亲军护卫十二人。

“宁王爷很想杀我吧？可惜呀，你没机会喽！”

嘚瑟的陈垚走到朱宸濠面前，这位披头散发的亲王再也没有往日的风采，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平、江、伯、陈、垚！”

“是我是我！咱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就认出是我呢？”

“你！”

本来还想调侃的陈垚，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叫道：“快查查宁王妃在哪，船上要是没有，江里面看看，千万不能让她自杀了！”

振武营将士马上接令，朱宸濠听到这话眼圈一红，陈垚马上惊叫起来：“已经跳江了吗？快救人!”

陈圭迟疑着低声道：“此时水面还有战斗，下水救人太危险了。”

“别废话，那是我恩师的师妹！”

“啊！”的一声，陈圭这才想起来，宁王妃是大儒娄谅的女儿，王守仁正是娄谅的弟子。

朱宸濠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恐怕迟了，悔不听吾妻之言。”

别看朱宸濠平日凶狠霸道，但对他妻子却是极好的，夫妻两感情也很好，他四个儿子全部是宁王妃娄氏生的。

这家伙并不是一无是处，长相俊美不说，还是个文艺青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只是野心太大毁了自己也毁了家。

这次他是带着自己的妻妾子女上战场的，并没有把家人留在南昌，四个儿子全部跟着母亲跳江，不愿当俘虏。

娄氏劝过他多次，安心做个亲王，可他不甘心，对于当年朱棣骗他高祖父耿耿于怀。

靖难之役的确没有朱权的兵马朱棣死定了，北平都司的军队，战斗力其实不如朱权的大宁都司。

就连蒙古三卫也是朱权的手下，就这么被自己那好四哥连蒙带骗的，把全部家当交给他打朱允炆去了。

朱棣也确实不地道，当上皇帝后又担心朱权造他的反，把他从大宁都司调到内地，后来更是调到江西。

“伯爷找到了，只是……”

终于听到呼喊声，陈垚心中一沉，赶过去一看一女四男被放在甲板上，只有其中一男还活着，其他都死了。

陈垚沉默了良久道：“找几个女人来，给宁王妃更衣梳妆，找个地方安葬吧，”

“是！”的一声，陈圭应道，随即迟疑道：“那这三个呢？”

“一起吧，让他们陪着他们母亲。”

“这……”

“行了老四，你担心个屁，皇上让我便宜行事的，大不了再跟他吵一架就是。”

明白陈圭担心什么，毕竟宁王的儿子是要被定为乱臣贼子的，给他们安葬其实是要朱厚照亲自下旨的，倒是宁王妃还好。

明朝对于这种宗室女眷反而更宽容些，并更没有因为他们丈夫或父亲造反，而追究她们严厉的刑罚。

一般都是废为庶人就了事，历史上宁王除了王妃娄氏自杀外，剩下的四个侧妃并没有死。

而是失踪了两人，改嫁了两人，只是被废为庶人后任凭婚嫁，但儿子就不行了，不是被杀就是被送到凤阳圈禁。